40、第40章 祁淮的堅持(2 / 2)

因為他在害怕。

三十多年來,除了親眼目睹父親萬箭穿心死亡的那刻,他頭一回這樣害怕。

世上竟有人能夠如此牽製他的思緒。

祁知年就是他身後的懸崖,他又怎敢回頭。

他恐懼失去自己。

他還有大仇需報。

況且祁知年又是那樣的身份,有那樣一位親生父親,他們之間,根本無法擁有其他關係。

他需要每時每刻的冷靜與清醒。

他握緊拳頭,在沒有任何人能夠看到的地方,因為全身繃得過緊,甚至開始顫抖,他再用力壓下全身的顫抖,滿腦袋卻還是祁知年看向自己委屈難過的眼神。

好不容易撫平顫抖的情緒,他深深吐出一口氣,叫來程渠,吩咐道:“你叫紀嬤嬤帶那兩個丫鬟,再從府裡挑些從前伺候他的人,去將溫園收拾收拾,三日後接,接他去溫園住,還有先前教他讀書的先生,等等全部叫回來,一切如同從前。”

程渠無語,你這明顯還是擔心小郎君的啊。

那你做這麼多有什麼用?

不如去見人家一麵!

您去見一麵,不就都好了麼!

程渠應下,又道:“他若是不答應?”

“那就是你們該做的事。”

得,程渠口中泛苦,那位小郎君彆看不是親生的,脾氣犟起來跟國公爺有的拚!

誰料祁淮想了想,又道:“若是實在不願意,將他現在住的地方前後左右所有人家的房子都買回來,打通後重新建個宅子,多植些花木,尤其臘梅。”

“……是。”

程渠正要去找紀嬤嬤,卻見他們也已出來,而祁知年似乎正與人起爭執,他定睛一瞧,起爭執的那人是太子的另一個兒子趙鎧,估計是跟著趙錦來的,隻是不知為何他留了下來,他們身邊還有個小娘子在哭。

程渠認得,是祁知年的鄰居,叫林秀秀的那位姑娘。

祁知年上前將林秀秀擋到身後,不知說了什麼,趙鎧伸手就要推祁知年。

程渠“嘿”了聲就要上去,那個黃大夫已經將趙鎧推了回去,怒道:“什麼玩意兒啊?說不過還敢推人?!”

趙鎧氣笑:“你是個什麼東西?你可知道我是誰?!”

“我管你是誰!京兆府衙門就在後頭!你要再敢犯渾,我直接進去報官!靜平郡主不也是說告就告,你還能比靜平郡主尊貴啊?!”

程渠“噗”地一聲笑,趙鎧還真不如靜平郡主尊貴,他的生母隻是太子良娣,在東宮地位比靜平郡主還低。

但這趙鎧是個渾人,一激就怒,他伸手就指祁知年:“你看看你現在認識的都是些什麼東西!祁知年!我今兒就要你好看!我要替三妹妹(靜平郡主)好好教訓你!”

程渠看到這裡,聽到身後響,回頭一看,祁淮掀了窗簾在往外看。

祁淮看趙鎧,跟看死人似的。

程渠身上一涼,抬腳就往前跑,卻有另一名年輕男子已經插了進來,攔在祁知年麵前,溫聲道:“見過五郎君。”

趙鎧在東宮排行為五。

趙鎧的手伸到一半。

那男子笑眯眯:“不知五郎君今日習作可已完成?明日輪到在下進宮為幾位郎君講學,陛下說若是再墊底——”

趙鎧跟見鬼一樣,扭頭就跑,跑前不忘給祁知年丟狠話:“祁知年你給我等著!咱倆沒完!你小心著!”

說罷,他爬上馬趕緊滾了。

那男子轉身寬慰祁知年。

程渠卻覺得渾身颼颼的涼,他鼓起勇氣,再回頭看了眼。

祁淮已經不僅僅是在看死人。

程渠挪回去,祁淮淡聲問:“那是誰。”

“若屬下沒看錯,那是蘭暮雲。”

程渠等著他的吩咐,等了許久,祁淮放回窗簾,淡淡說了句“走吧”,馬車朝著反方向駛去。

程渠則是更懵。

都這樣了,眼神就能將蘭暮雲殺好幾個來回,他們國公爺都不上?

他並不知晦暗不明的馬車中,祁淮也有他的堅持與無奈。

他走的這條道路注定沒有希望、布滿鮮血。

小家夥的身份已經這樣特殊,他不知便罷,既知道,他已不願再利用,又何必再硬將小家夥強拉過來。

打算完事後一起跳崖?

嗬嗬。

他冷冷笑了聲。

他不願這麼可愛美好的小家夥毀在他的手上。

更不願祁知年終有一日會厭惡真實的自己。

祁知年才十七歲。

而且,祁知年隻當他是爹。

他想當的偏偏不是什麼爹。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的評論都有看,後麵的劇情暫時還不好劇透,所以我現在也不好多說,他們是我喜歡的人物和故事,我必定會是滿懷愛意地在認真寫。

謝謝大家的建議v。

ps這小段劇情很快就會過去,兩人很快會見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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