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同時, 他的聲音也跟著傳了進去,“美雲,你站遠點。”
話落, 砰的一聲,門應聲而倒。
沈美雲下意識地往旁邊站了下,好在之前季長崢喊話及時, 倒是沒有砸著她。
這一會, 不止是洗澡間是黑的,其實外麵也是黑的。
沈美雲看不清人,聽著聲音進來了,便喊了一聲,“季長崢。”
人冷不丁地從光明進入黑暗,一時半會眼睛是無法接受的,以至於看著周圍的環境,全部都是漆黑一片。
沈美雲也是, 她周圍入眼都是黑暗, 這讓她極度沒有安全感, 更何況, 這還是一個陌生的地方。
季長崢的視力是極好的,當年他入部隊,最主要的便是因為這一雙眼睛。
他還有夜視的能力,這是天賦也是優勢, 這讓他在部隊拉練實戰的時候,夜晚對於他來說, 是最好的庇護所,也是最好的戰場。
當然,這也就導致了, 在黑暗中沈美雲看不到他,但是他卻可以看到沈美雲。
當看到沈美雲的那一刻。
季長崢的呼吸凝滯了片刻,無他,美雲還沒來得及拿起一件衣服遮擋,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膚露在外麵。
像極了一幅美人出浴圖,她的美是極為震撼的,水霧之間,露出一張嬌豔欲滴的麵龐,黛眉微蹙,眸含秋水,瓊鼻櫻唇,纖細挺直的脖頸,單薄白皙的脊背。
無一不透著完美。
這是季長崢第一次看到女同誌的身體,也是第一次這般近距離接觸。
“季長崢,你在嗎?”
良久沒有得到回複,這讓沈美雲有些慌張,她伸著胳膊,摸索著按照記憶的方向,往門口的地方走去。
“我在。”
季長崢的聲音沉穩有力,如同他這個人一樣,不管在任何時候都是靠得住的。
他伸手過去,一把穩穩地抓著了沈美雲,這讓沈美雲瞬間有了安全感。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拉緊了對方,聲音嬌嗔中帶著幾分埋怨,“怎麼突然停電啊?”
完全不給人一丁點征兆。
季長崢倒是想起來了這件事,他抓著美雲往前走,“部隊這邊都是九點半準時熄燈。”
“倒是我忘記告訴你了。”
觸手的柔潤讓季長崢微微停頓片刻。
“九點半熄燈?那豈不是每天九點半都要熄燈?”
沈美雲驚了,“那在這裡洗澡洗衣服都還要抓緊時間了?”
季長崢點了點頭,“沒辦法,部隊都是這樣。”都是按照標準來的,吃飯睡覺都是在一個框內。
沈美雲下意識地想說,“這是什麼——”破規矩。
還沒說完,就被季長崢捂著了嘴,黑暗中他低頭看著她,似乎知道她要說什麼,“美雲,不要這樣說。”
沈美雲也知道自己那話不好,又給咽回去了,隻是這一冷靜下來,就察覺到兩人的姿勢,似乎有些奇怪曖--昧。
她拿著衣服半遮擋在前麵,背靠著牆,而季長崢把她抵在牆上,兩人的姿勢,是極具曖昧的。
尤其是對方說話間的呼吸,還噴灑在她耳畔,這讓沈美雲極為不習慣。
“季長崢,你往後退一點。”
得虧天色是黑的,完全看不到任何東西,不然她這全部都走光了。
季長崢也不自在,但是難得看到美雲這般羞窘,他也就來了惡趣味。
“去哪裡?”
“那好吧,我往後退一步。”
嘴上是這麼說的,但是實際上卻是更加貼近了一步,這一貼近不打緊,兩人幾乎是肌膚相貼了。
沈美雲沒穿好的衣服,和季長崢沒赤著的上身,在幾乎是那一瞬間的功夫,黏在了一起。
她的肌膚好軟。
他的肌膚好映。
這是兩人腦海裡麵的第一反應。
不知不覺間,雙方的呼吸都跟著加急了起來,季長崢低頭趁機低頭咬了上去。
黑暗中,他準確無誤地捕捉到了她的下巴。
沈美雲嚶了一聲。
這個男人太過健壯,以至於她抬手都有些抓不住,帶著水的衛生間,讓人有些腳下站不穩。
而季長崢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他一手扶著沈美雲細軟的腰肢,而力氣也慢慢變大,從開始的扶變成了後麵的掐著腰。
“美雲,你扒著我。”
“你扒著我。”
連帶著聲音都帶著幾分情穀欠,嘶啞中帶著說不出的姓感。
沈美雲像是一隻脫水的魚,笨拙地趴在他身上,企圖來找到支撐點。
但是很難,後背冰冷的牆麵,前麵火熱的身軀,腳下滑膩的地麵,她情不自禁地抬起玉臂,勾著了季長崢的脖子,微微前貼在他胸膛前麵戰栗。
許是感受到了她的動作。季長崢微微一頓,低頭看了過來。
她仰頭看著他,一雙眼睛媚眼如絲。
勾人心魄。
這讓季長崢幾乎是掉了魂,他身上的血液都跟著逆流奔騰了起來,在喧囂著,叫嚷著。
在催促著,他快去攻略城池。
衣服的拉扯間,越隨之掉落在地麵上。
季長崢有些莽撞地向前,幾乎是急得滿頭大汗,“找不到。”
“找不到位置啊。”
本來很是熱情似火的場麵,仿佛一盆子冷水澆灌了下來。
沈美雲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倒是忘記了,季長崢還是個雛兒。
難怪找不到位置。
她這一笑,季長崢就有些羞惱,“美雲,不許笑。”
他咬著她下巴。
凶巴巴的威脅。
“不許笑。”
沈美雲很不想笑的,但是平日裡麵季長崢表現出,一副情場老手的樣子。
萬萬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苦入無門的地步。
沈美雲想笑,她也是確實這樣做的,她抱著季長崢的肩,“要不,我們還是算了。”
“我好冷啊。”
三月的天,溫度雖然上升了一些,但是到了夜晚,也隻有六七度的感覺。
她之前又在洗澡,突然熄滅的燈,中斷了洗澡,但是身上還是有水的,之前的熱水已經變成了冷水。
兩人廝扯的時候,還在興頭上,自然是渾身熱氣騰騰,但是現在卻不一樣。
長時間沒穿衣服,站在這冰冷的空氣中,沈美雲覺得自己要被凍麻木了。
季長崢聽到這,頓時一僵,他抬手去摸美雲的後背,果然是冰涼一片,甚至是有些刺骨了。
凍得有一會了。
季長崢腦子裡麵所有旖旎的心思,瞬間跟著中斷了下去,“怎麼不早說?這天冷,你又洗澡了,彆凍感冒了。”
話落,直接把美雲給打橫抱了起來,抱到了床上去。
床上還有綿綿這個小家夥,正睡得香噴噴的,有她在,連帶著被窩都是暖和的。
沈美雲鑽到了被窩裡麵,瞬間覺得暖和了起來,她仰著頭看他,問,“你呢?”
因為才洗澡的原因,大片大片黑色的發絲披散在背上,襯得一張小臉巴掌大,瑩白如玉,漂亮得不像話。
季長崢喉結滾動,“我去洗澡,在把衛生間給收拾了,你先休息。”
不洗怕是無法睡覺了。
沈美雲想了想,追問了一句,“那你晚上睡哪?”
季長崢腳步一頓,似笑非笑,“晚上這麼想我過來?”
沈美雲淬他一口,“你想的美。”
季長崢看著她眼瞼處的青黑,停頓片刻,低聲道,“晚上你和綿綿睡,好好休息一晚上。”
自從前進大隊出發,一直到部隊,有搬新家收拾東西,美雲一天到晚都沒停過。
還是先把身體休息好再說。
聽到這話,沈美雲有些意外,她還以為季長崢會猴急地忍不住今晚上呢。
季長崢看著她的表情,哪裡不明白。
他無奈道,“我是你丈夫,也是綿綿爸爸。”
又不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好了,快休息,我去洗個澡。”
“明天早上部隊的號角五點就響了,再不睡,怕是起不來。”
沈美雲聽到這,完全是懵了下,“什麼?五點?”
五點就讓人起來了?
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兩輩子除了高中那三年,她幾乎再也沒起來過這麼早啊。
季長崢摸了摸她臉,“沒事,五點鐘你不用起,我起來去晨訓,等訓練完結束,我去食堂打飯,你和綿綿在起來就好。”
沈美雲這才鬆口氣,她衝著他道,“那季長崢,晚安。”
季長崢聽到這話,淩厲的眉眼都跟著柔和了起來,“晚安。”
美雲。
等關上門後,他自己則是去了洗澡間,黑暗中他如同無物一樣,準確地前行。
一連著兩個冷水澡澆灌下去,季長崢也徹底冷靜了下來。
他沾著手的水,下意識地拍了拍臉,“季長崢啊,季長崢,你是個笨蛋嗎?”
竟然找不到位置。
想到這裡,季長崢就懊惱了起來,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笨的人啊。
怎麼那個那個還那麼難啊。
壓根找不到位置!!!
簡直是奇恥大辱。
一想到這裡,季長崢的臉就熱了起來,偏偏這種事□□關男人的尊嚴,他又沒法說,他又沒法問。
這就離譜!
這一晚上夢裡麵,季長崢都是在找位置,找位置,找啊找啊,找不到。
然後聽到美雲笑話他,季長崢,你不行啊。
臥槽。
那聲音仿佛在耳邊說話一樣,季長崢幾乎是一瞬間,從床上驚坐起來,摸了摸頭上的冷汗。
這才反應過來是做夢了。
美雲沒有恥笑他,是他自己做夢了。
摸索著床頭,拿起來手表看了看,四點五十了,還有十分鐘號角就要響起來了。
他索性也沒了困意,起來穿了衣服,跑到隔壁房間看了下。
沈美雲和綿綿都睡得香甜,他本來想上去的親下美雲的額頭的,但是想到夢裡那銀鈴一樣的恥笑聲。
季長崢,你不行啊。
季長崢瞬間萎靡了,不敢再上前了,悄悄地合上門,在小院子做了衣服俯臥撐,便穿戴整齊,去了集合點。
他來得早,以至於來的時候,周圍還沒有幾個人,稀稀落落的。
巧合的是溫指導員也在。
溫指導員看到季長崢,著實是愣了下,接著,四處掃了一眼,攬著季長崢的肩膀,站到了一旁。
“你怎麼來這麼早?”
“這不是開玩笑嗎?你昨晚上不是洞房花燭夜嗎?”
他們營地人還打賭了,今天季長崢肯定會遲到或者是請假。
很不湊巧的是溫指導員,壓的就是季長崢今天請假。
他還壓了一周的臭襪子呢。
他就指望司務長和周參謀幫忙的,結果咧——
季長崢怎麼來這麼早!?
就不可思議。
季長崢又不不能說,他昨晚上的戰績恥辱,他輕咳一聲,“我愛部隊,部隊愛我。”
“我早起晨練,是我愛部隊的象征。”
“說人話。”
溫指導員淡定道。
季長崢抿著嘴,不說話了。
這下,溫指導員也意識到哪裡不太對了,他鬆開摟著對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
“不是,季長崢你該不會是不行吧?”
不然,洞房花燭的晚上,他能這麼早來晨練?
這不是開玩笑嗎?
能起來?能走路?還能像個公牛一樣在這裡訓練?
季長崢聽不得“不行”這兩個字,他當即就炸毛了,“說誰呢?你說誰不行呢?”
這簡直就是過分。
溫指導員一看到他反應這麼激烈,頓時呆了下,“不會吧?季長崢,你該不會真讓我猜對了吧?”
臥槽。
這消息就驚人了。
季長崢四處看了一眼,直接上前捂著他的嘴,“老溫,我勸你善良。”
“你再多說兩個字,我就把你去年夢遊還尿床的消息,散播出去。”
得,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
溫指導員的嘴,一下子就跟被用針縫著了一樣,瞬間不吭氣了。
周參謀和李營長過來了,瞧著他們兩人似乎不太對。
“怎麼了這是?”
還沒到訓練的時候,大家都是三五成群的,在說話。
溫指導員想說,但是對上季長崢那帶著殺氣的目光,頓時把話咽回去。
“沒什麼。”
他這一副表情,在配著這話,沒什麼才怪,一看就是在撒謊。
倒是,周參謀是過來人,掃了一眼季長崢,“你眼底沒青黑,走路不虛浮,說起來,你昨晚上沒洞房花燭啊?”
臥槽。
薑還是老的辣,周參謀這話,頓時引起了軒然大波。
周圍亂七八糟聊天的戰士們,瞬間朝著季長崢包圍過來。
“季營長,你昨晚上沒洞房啊?”
“不是,你沒洞房你乾啥了?”
“對啊,昨天不是你新婚第一天嗎?‘
這問得,季長崢怎麼回答?
好像沒法回答。
這就——
場麵一下子安靜了下去。
季長崢推著他們朝著外麵走,“不是,我結婚洞房不洞房,管你們什麼事情?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趕緊給我去訓練去。”
嗬!
還真沒洞房啊。
這要是洞房了不會是這麼一個反應。
旁邊的人頓時哄笑了起來。
“季營長,被說中了,你看他,你看他惱羞成怒了。”
“哈哈哈哈哈,季長崢你昨晚上乾嘛去了啊?”
“對啊,新婚第一天你不乾正經事,你當賊去了?”
季長崢冷眼一掃,“三秒鐘內沒集合的,圍著操場跑十圈。”
這——
先前八卦的人,立馬立定站好了,在也沒有人在嘰嘰歪歪了。
季長崢耳邊瞬間安靜了下來,他昂首挺胸的去給這群戰士們,訓練去了。
周參謀站在後麵和司務長分析。
“看到沒?季長崢踢正步,踢得多好,一點不帶軟的,發現了什麼嗎?”
司務長忍不住和周參謀對視了一眼,“這小子沒說實話。”
“昨晚上沒洞房。”
但凡是洞房了,踢正步的時候,腳尖不可能繃得這麼直的。
要知道他們可是過來人,當初結婚的頭一晚上,硬是胡來到了後半夜。
早上起來站著尿尿的時候,兩腿都是瑟瑟發抖的,到最後淋的那一下,都怕把自己淋出去了。
哪裡像是季長崢這樣,腰板挺直不說,連帶著腳尖繃直都不帶都抖得。
於是。
司務長和周參謀對視了一眼,得出一個非常確定的結論。
“這小子昨晚上沒洞房。”
第一次說還帶著疑問的話,這一次則是肯定。
“不是?這小子放著那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媳婦,不洞房,他就抱著乾看啊?這不正常。”
司務長百思不得其解。
周參謀到底是有孩子的,他想得多,跟著猜測道,“或許是有小孩子攔著媽媽,不讓他們住一起?”
任他們猜測千萬遍,都是想不到。
這些都不是理由!
真實的理由是季長崢沒找到位置。
放棄了攻略城池的大好機會。
當然這種丟死人的事情,季長崢打死都不會說出來的。
等訓練結束後,季長崢說了一句解散,他頭一回就注意到,司務長和周參謀兩人,探照燈一樣的目光。
一前一後攔著了他。
“你小子站著。”
季長崢不想站著,打算開溜,但是對方攔著了他的去路。
“你昨晚上不洞房,你乾嘛去了?”
司務長八卦道。
他們可是全程參與了季長崢結婚的,知道這人有多猴急的。
季長崢就知道有人會問,他裝傻,“我們洞房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