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聽聽這話說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青山是他們駐隊開的呢。
季長崢挑眉,輕描淡寫地反問了一句,“你們不去?”
這話問的。
就和梁戰稟問的那話是一個滋味了。
他下意識地回答, “怎麼不去?人都來了。”
不過,他帶的人不多,也就七八個人的小隊伍。
但是, 季長崢他們卻來了兩個卡車,這就是離的近和離的遠的區彆了。
青山是靠近梁戰稟他們的駐隊, 來去也方便。
隻是——
當梁戰稟回答完這個問題後,他才反應過來, 這是季長崢在忽悠他啊。
他的臉色當即就不好看了, “季長崢,你還是一如既往的——”
什麼,他卻是沒有說出來的。
季長崢從來都不在意這些評價, 他撣了撣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塵, 語氣冷凝,“你要一起?”
這話一問, 再次把梁戰稟給帶偏了,他驚愕道, “怎麼可能?”
他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拒絕。
物資是有限的, 他隻要不傻, 就不可能和季長崢他們隊伍一起, 畢竟,季長崢他們隊伍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季長崢冷眉一擰, “那——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互不打擾。”
聽到這話,梁戰稟沒想到, 季長崢竟然這般利索,他還以為對方還請求自己帶著他們一起呢。
畢竟,比起外來的戰士們,他們才是地頭蛇啊。
梁戰稟摸了摸下巴,“行。”
“你可不要求我們啊。”
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賤嗖嗖。
季長崢沒搭理他,梁戰稟自討了個沒趣,隻覺得一拳頭打在棉花上,怪讓人難受的,
於是,灰溜溜的帶著手底下的兵離開了。
眼見著他們這邊的隊伍要走。
旁邊的司務長從車上跳下來,“怎麼就讓人走了,不和他打聽下消息?”
季長崢,“你覺得他會告訴我們嗎?”
青山的物資是有限的,告訴了他們就等於說是,梁戰稟他們要少采集了。
有多自然有少。
司務長不出聲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話,“我們當時就分過他們獵物。”
不管是在大草甸子,還是在青山,他們都分過的。
“我們是我們,他們是他們。”
季長崢不愛囉嗦這些話,他朝著身後的隊伍招呼,“都下來,上山了。”
“那我們往哪邊走?”
這才是最重要的點。
“直接去上次的鬆樹林。”
本來這次的目的就是來采摘鬆子的,自然要直奔目的地。
見季長崢在前麵帶路。
後麵趙春蘭和沈美雲嘀咕,“你說他怎麼還記得路啊?”
“咱們都幾個月沒來了。”
沈美雲抬頭看向季長崢高大挺拔的背影,旋即,抿著唇笑了,“他記性好。”
季長崢的記性不是一般的好,尤其是在認路方麵,簡直就是人形導航啊。
趙春蘭看到沈美雲這樣,忍不住打趣道,“果然是新婚小兩口,不一樣啊。”
隨便一句話,都能引起她對季長崢的崇拜。
隻能說這是夫妻兩口子,想要和睦相處,長久相處的必要手段了。
沈美雲臉一熱,低聲反問她,“你和周參謀還不是這樣?”
趙春蘭想了下,“還真不是。”
“啊?”
沈美雲好奇地問道,“那是什麼樣子?”
趙春蘭思忖片刻,“我們之間更像是戰友,我為他鎮守後方,他在前麵廝殺拚搏。”
“如果是我是說如果,他哪天犧牲了,我會選擇改嫁。”接著,她話鋒一轉,“當然,如果我哪天沒了,他也肯定會另娶他人。”
他們之間是合作關係,一旦合作結束,那麼就意外著新的合作者會進入這個家庭。
這一點,趙春蘭一直都看的很明白,如果真走到那一天的話,她活著孩子能帶就帶,不能帶就不帶。
她首先要護好自己,其次,才是彆人。
沈美雲沒想到,趙春蘭的想法竟然是如此先進,能夠先顧好自己,就這一點不知道多少人都做不到啊。
見沈美雲詫異地看著她,趙春蘭笑了笑,“是不是覺得我很自私?”
她當初嫁給周參謀,有喜歡,但是更多的是對方能夠帶她脫離,老趙家那個大坑。
所以,她義無反顧的跟著周參謀,來到了這幾千裡之外的漠河。
而她選擇遠嫁,第一場抉擇裡麵,她就拋棄了生她養她的父母,那時候是她的人生出現了危機。
父母要把她賣給老鰥夫,她選擇拋棄父母,跟著周參謀遠走他鄉。
當然,如果婚姻出現危機,她不介意在進行一次壯士斷腕。
隻是,那一步他們誰都不想到來。
這隻是一場很壞很壞的打算,以及這一場閒聊當中,無意間透露出的一個信息。
沈美雲聽到趙春蘭的問話,她搖頭,“怎麼會呢?”
“這世道女人本就不容易,能夠護好自己,那就更不是容易的事情。”
“你能努力讓自己過好,已經很不錯了。”
趙春蘭沒想到,沈美雲是這麼一個回答。
她帶著幾分欣慰,“或許隻有你能理解我。”
她的親妹妹都無法理解他,玉蘭一直認為,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丈夫犧牲了,她會選擇為丈夫守節,獨自帶大孩子。
這是她的本分。
但是趙春蘭不這麼認為,她看問題很悲觀,當然也很犀利。
她如果生孩子,或者說其他意外沒了,她的丈夫肯定是會繼續娶妻的。
因為丈夫需要一個女人,替他打理後方。
那麼同理,她為什麼不能改嫁?
沈美雲聽完這些,她拍了下趙春蘭胳膊,“你心裡清楚就好,以後這些不要說出來了。”
畢竟,場合不一樣。
趙春蘭嗯了一聲,她抓著沈美雲的手,“我就知道,你會理解我的。”
這些憋在心裡的話,她其實一直沒敢和旁人說過。
沈美雲笑了笑,沒在接話,而是牽著趙春蘭的手往前走。
她們兩人說著小話。
後麵的沈秋梅和張鳳蘭兩人也在說話,“什麼時候,春蘭和美雲關係這麼好了?”
要知道,美雲可是最後嫁進來的那一個。
在美雲來之前,趙春蘭一直和她們比較好的。
張鳳蘭這話一問,沈秋梅笑了,“她們兩家孩子差不多,又在一起玩,時間久了,自然關係也近了。”
從沈美雲出門之前,把自家孩子都托付給了趙玉蘭,讓趙玉蘭幫忙一起帶。
這裡麵自然也有趙春蘭的關係了。
張鳳蘭聽到這,心裡犯嘀咕,“誰讓我們沒美雲漂亮,會來事呢。”
女人間相處,其實偶爾也會有小心思。
就比方說,張鳳蘭覺得她和趙春蘭明明認識的更久,也更合拍,但是後麵的時候,趙春蘭突然就和沈美雲好了。
還把她丟在一旁,她心裡不舒服啊。
想到這裡,她去看沈秋梅,發現沈秋梅極為淡定的觀察著四周,甚至,連目光都沒往那邊瞟去。
這讓張鳳蘭忍不住好奇道,“你就不吃醋啊?”
“美雲把春蘭搶走了。”
聽到這話,沈秋梅覺得好笑,“這有什麼好吃醋的,都一把年紀了,要是有人把我家老崔搶走了,我吃醋還差不多。”
“把春蘭搶走了,那不至於不至於。”
“在說了,美雲似乎也沒把春蘭搶走?”
“你沒發現嗎?是春蘭一直黏著美雲的,美雲這個人怎麼說呢?性格很淡的,如果不是主動同她交往,她就一直在自己一畝三分地裡,慢吞吞的生活。”
不得不說,這一點沈秋梅還是看的清的。
“這樣嗎?”
張鳳蘭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當然。”
“好了鳳蘭,春蘭和咱們又沒啥直接利益關係,你過去和她們說話,你看看她們搭不搭理你。”
這——
張鳳蘭遲疑了下,“那我去試下。”
果然,她提著籃子追上了,沈美雲和趙春蘭,“你們在說什麼呢?這麼高興?”
沈美雲笑了下,“春蘭嫂子在和我講婚姻的真諦。”
“鳳蘭嫂子你要聽下嗎?”
張鳳蘭下意識地擺手,“這有啥好聽的,婚姻能有啥真諦?不就是爬上炕,被子一蒙,吭哧吭哧乾活?”
“這一通活乾完了,就是天大的問題都解決了。”
這——
沈美雲和趙春蘭聽到這話,兩人麵麵相覷,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
“好有道理。”
雖然是簡單粗暴,但是非常有用。
看到兩人都認可了,張鳳蘭得意,“是吧?這個方法我屢試不爽,男人嘛,不都是那回事。”
說完,還探頭探腦的看過去,這才反應過來自家男人,是第二批輪休過來采集的,這才鬆口氣。
“當然,這話不能讓我家那口子聽到了,他要是聽到了,鐵定又要罵我粗魯的厲害。”
聽到這話,沈美雲抿著唇笑了,“你和李營長相處還怪有意思呢。”
都是一對活寶。
“啥!?你說我和老李有意思?”
張鳳蘭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我還覺得你和季營長兩人有意思呢?那蜜裡什麼油的,夫唱婦隨的,彆提多恩愛了。”
趙春蘭在旁邊補充,“是蜜裡調油。”
“對吧對吧,就是這詞。”
“我滴個娘咧,春蘭你和美雲打交道的多了,如今也有文化了。”
原先她們幾個,都屬於沒文化的那一種。
趙春蘭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這叫什麼?”
“美雲你來說?”
沈美雲呆了下,“完蛋了,我也忘記了。”
這話一說,張鳳蘭和趙春蘭都哈哈大笑,“完蛋了,春蘭你被美雲影響的有文化了,美雲反倒是被我們影響的沒文化了。”
沈美雲看著她們笑,自己也笑了,抿著唇跟了上去。
真不知道嗎?
或許隻有沈美雲自己知道了。
後麵的嫂子們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上次安營紮寨的位置,不過離鬆樹林有些遠。
季長崢思索了下,決定放棄,畢竟這次拿鬆子過來,那可是一包一包的很重的,如果安置點離太遠的話,平白加重了這次采集任務的困難程度。
“去林坡那邊吧,晚上也能避風一些。”
司務長在旁邊提了一個建議。
季長崢嗯了一聲,“那繼續往前走,約摸著還有二十分鐘的路程。”
這是他之前特意計算過的。
他在前麵帶路,還不忘回頭看了一眼,跟著嫂子們一起走的沈美雲,指了指自己腰間的水壺。
示意,你還有水嗎?
沈美雲點了點頭。
兩人什麼話都沒說,但是一場眉眼官司卻什麼都說了。
這讓,旁邊的嫂子們越發跟著起哄。
“年輕的小兩口,就是不一樣。”
“恩愛的要命。”
“哪裡像是我家那口子,我就是渴死,也不會回頭問我一句。”
“在看看人家季營長對美雲。”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了。”
這話說的,沈美雲臉頰微紅,“嫂子,你要是和你愛人說渴了,你看他們會不會送。”
“那不一樣——”
後麵插科打諢,前麵的戰士們無奈的搖搖頭。
“長崢,你也是的。”
“起了一個不好的頭。”
季長崢挑眉,“尊重愛護愛人,這還叫不好了?”
這話讓大家怎麼回答。
“算了,你就打算把路走完了,不打算讓我們走了。”
季長崢看了一眼說這話的李營長,漫不經心道,“那你不會照著我走過的路走?”
李營長心說,怎麼可能?
他那愛人,又不像是沈美雲那樣年輕漂亮,知情趣,有文化。
每天張嘴就是罵娘,閉嘴就是大呼,這麼一個粗魯的愛人,他就是想示愛也不容易啊。
季長崢似乎看懂了李營長的想法,他嗤了一聲,轉頭繼續走在前麵帶路。
政治上他們是一路人,但是從對待愛人方麵,他們不是。
所以,玩不到一起去。
也是有道理的。
季長崢悶著頭在前麵帶路,沒一會的時間,就到了前麵的鬆樹林,一進鬆樹林腳下就是一層,厚厚的鬆針,踩上去之後有一種不真切的感覺。
而一抬頭就能看到那參天大樹高聳入雲,每一棵樹上都掛著碩果累累的鬆塔,偶爾一顆顆成熟的鬆塔,隨之掉落下來,砸在鬆針上麵,啪嗒一聲。
引的周圍小動物,轟然一散。
不少人看到這一幕。
“我滴個娘咧,這得有多少鬆子?”
難怪這次出任務,竟然讓他們來了這麼多人。
沈美雲也有些意外,“這裡還沒被人采摘過?”
那之前梁戰稟他們上來是乾嘛的?
天天來青山做采集任務,放著這一大片的鬆樹林不采摘?
沈美雲這話問的,季長崢他們哪裡知道。
他有個猜想,“或許去打獵物了吧。”
“看不上這些鬆子吧!”
按照梁戰稟的一根筋的性格,還真有可能。
這——
大家麵麵相覷。
“我們看得上啊。”
眼見著大家都要進去忙碌的時候,季長崢和司務長交換了一個眼色。
“留一個人在這裡安營紮寨,剩下的人都去吧。”
本來,他是想說留兩個人的,但是看著大家眼巴巴的望著都想去的樣子。
於是話到嘴邊留兩個人,變成了留一個人。
又是留的小猴,他本就是炊事班出生的,他不留這裡誰留這裡?再加上他性格老實穩當,對於司務長的安排,向來也不會拒絕。
自然也就把他給安排下來了。
他雖然想去,但是想到這麼多行李要看顧,再加上大家都還沒吃飯,餓了一上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