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可是表現的好機會。
這話一落,在場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
九點。
秦大夫接了宋玉書,準時抵達到了季家。
沈美雲已經整理出來了,她媽讓陳遠帶過來的東西了,兩隻臘兔,兩隻辣雞,還有三大條臘腸。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榛子,還是炒熟的那種,吃起來格外的香。
沈美雲看著那一地的肉菜,她忍不住道,“他們都把東西拿來給我了,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吃的?”
陳遠點了點頭,“有,我爹那邊在山上下的有套子,所以他們吃的都是新鮮的獵物,這點你不用擔心。”
隻要有陳荷塘在,家裡基本上都不缺肉。
他是老獵戶了。
捕獵的水平極為高超,哪怕是最艱苦的年月,他都是有肉吃的。
聽到這,沈美雲便放心了,剛把東西裝到廚房的五鬥櫃裡麵去。
外麵就傳來了動靜。
“宋同誌,你先上去。”
秦大夫朝著宋玉書低聲道。
宋玉書嗯了一聲,“謝謝了。”
轉頭就躲到了屋簷下,這讓秦大夫有些失望,他在心裡微微歎口氣,旋即,這才收了大黑傘,外麵雪下的太大了,大黑傘剛一收起,上麵覆滿了白雪,簌簌的往下掉落。
秦大夫抖落了大黑傘上的雪花後,在屋簷底下拍了拍身上的雪,這才進屋。
知道今天秦大夫和宋玉書在他們家相親,沈美雲還特意燒了炭盆子。
紅彤彤的炭火,在破舊的搪瓷盆裡麵,燒的劈裡啪啦的作響,整個屋內的溫度,也隨之升溫了起來。
屋內和屋外簡直是兩個溫度。
一進來,身上的羊絨大衣就穿不上了,宋玉書順勢便把羊絨大衣脫了下來,隻著了一件白底藍花立領對襟棉襖。
從側麵看過去,單薄又纖細。
彆有另外一番滋味。
“美雲。”
宋玉書朝著廚房出來的沈美雲打招呼。
沈美雲,“玉書,你來了,吃早飯了沒?”
宋玉書猶豫了,“我吃一塊雞蛋糕。”
說完,把手裡的一盒雞蛋糕順勢放在了桌子上,“給綿綿的。”
她吃的那塊是單獨買給自己的,倒是沒動她給綿綿買的那一份。
到底是在美雲家相親的,若是空手上門,到底是不算好看的。
沈美雲,“那在喝一碗糖水?”
這個點做飯倒是不太合適,有些不上不下的。
“熱水吧,不用加糖,謝謝美雲。”
宋玉書不愛喝糖水,她總覺得白糖水喝到嘴裡,是一股酸酸的味道。
沈美雲嗯了一聲,旋即看向一旁的秦大夫。
秦大夫,“也給我來一杯白開水,謝謝了。”
沈美雲自然沒有不答應的,既然在他們家相親,那她便儘地主之誼。
很快倒了兩杯水後,綿綿又端上來了一盤瓜子和花生。
“宋姨姨,秦叔叔,吃瓜子。”
綿綿玉雪可愛,這般甜滋滋喊人的時候,沒人能拒絕。
秦大夫和宋玉書也是,“謝謝綿綿了。”
綿綿搖搖頭,“那我去外麵等好消息啦。”
大人們都在外麵呢,三五成群,在聊閒話,當然更多的則是在討論,秦大夫和宋玉書能不能相親成功。
她一走。
堂屋隻剩下秦大夫和宋玉書了,屋內瞬間門安靜了下去,當然,更多的則是那一絲尷尬。
秦大夫思索了片刻,主動打破了尷尬,“宋同誌,你是喜歡女兒還是兒子?”
這話題也太直白了吧。
宋玉書臉色微凝了片刻,她想了下,“女兒和兒子都行。”
如果是女兒的話,她會把自己的女兒寵成綿綿那樣,她是獨一無二的,從一開始她便不會有什麼哥哥妹妹。
如果是兒子,她也不會在繼續生了。
她會好好教導兒子,讓他成為一個正直的人。
這回答和沒回答差不多。
秦大夫歎口氣,“那看來你是都喜歡了。”
宋玉書點了點頭,“對,隻要是我生的,我都喜歡。”
這話一說,秦大夫忍不住眼睛一亮,朝著宋玉書伸手道,“我先做個自我介紹吧,宋同誌。”
“我叫秦順原,因為職業的原因,彆人都叫我秦大夫,我在家裡排行老三,你也可以問我喊秦老三。”
這——
讓宋玉書喊秦老三,她有些喊不出口,尤其是對上秦大夫,和哥哥酷似的氣質,她更是無法喊出口。
她想了下,“我還是喊你秦大夫吧,這樣自在一些。”
這是拒絕了。
秦大夫眼裡閃過一絲失望,不過並不氣餒,他嗯了一聲,“那就喊秦大夫好了,那我繼續介紹下我的家庭情況。”
“我是滬市人,父母都在滬市棉紡廠上班,算是雙職工,我上麵還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姐姐,下麵有兩個妹妹。”
“我排在中間門,是老三。”
“至於,職業的話,你也看到了,我是在部隊當軍醫。”說到這,秦大夫難得拍了下自己的額頭,“忘記說了,我是滬市軍醫院畢業的,畢業後,我自己選擇來到漠河支邊。”
他們這一批人和知青一樣,去祖國最為艱苦的地方,為國家做出貢獻。
宋玉書聽到這話後,忍不住詫異道,“自願的?”
秦大夫點頭,“當初我們都上了思想文化課,想要報效祖國,在滬市的那叫享受,所以我便來到了漠河駐隊。”
宋玉書聽完這後,難得豎起了大拇指,“你很厲害。”
真的很厲害。
秦大夫謙虛道,“哪裡?我們班上當時三十七個學生,有三十個都選擇去奔赴祖國邊疆了。”
宋玉書,“那你們思想覺悟都好高。”
秦大夫嗯了一聲,想了下,“是啊,大家建設祖國的心都沒變。”
說開了以後,反而有了話題,秦大夫也不像是之前那般拘謹了。
“對了,我是不是沒和你說我的工資?我現在是軍醫,有部隊的正式編製,我的級彆在營級以上,但是還不到團級,如果非要算一個區間門的話,大概在副團左右,所以一個月工資在七十五。”
“外加救人補助,亂七八糟的,一個月能拿到八十左右。”
說實話,他這工資,在這個年代絕對不算是低的了。
甚至說是遠超平均水平。
但是,宋玉書卻不驚訝,她的工資達到了九十五,等升到了財務科科長的話,能拿到一百二。
隻是,這話她卻是不好說的。
宋玉書隻是點頭微笑道,“你工資很高。”
這話一說,秦大夫越發來勁,“我還有上升空間門,若是結婚的話,以我的工資,我肯定能養的起妻子和孩子。”
這話就有些直指靶心了。
若是,換個女同誌過來,可能還真被打動了。
但是宋玉書不是,她這人從小就在富貴窩裡麵長大,不說家庭帶來的優越,就說她自己工資,那也不是一般人能達到的。
她看著秦大夫,侃侃而談的樣子,眼裡透著的自信,讓她心裡有著微微的不適。
因為,在這一刻,她在秦大夫身上看到了自己大哥——宋玉章的影子。
這讓她極為厭惡。
她從小到大,最討厭的人,就是宋玉章!
絕對沒有之一。
更彆說,秦大夫的氣質和宋玉章也很像,斯文俊秀中,帶著幾分書生氣,文質彬彬。
但是,隻有宋玉書才懂,自家大哥那文質彬彬的皮囊下,藏著怎麼一顆冷漠的心。
想到這裡。
宋玉書下意識地站了起來,“失陪一下,我去上個廁所。”
她太過突兀的動作,讓秦大夫一愣,他當即心裡有幾分不安,但是對方既然說去上廁所了。
他自然不能阻攔。
隻能答應。
於是,秦大夫道,“我在這邊等你。”
宋玉書嗯了一聲,她前腳出去,後腳綿綿就進來了,她是被沈美雲和趙春蘭,派進來的探子。
專門來打探消息。
看下宋玉書和秦大夫兩人的相親情況的。
隻是——
當綿綿進來後,隻看到秦大夫一個人的時候,她頓時愣了下,“宋姨姨呢?”
秦大夫,“她去上廁所了。”
這——
綿綿呆了下,倒是沒說話,轉頭就往外跑。
這讓秦大夫有幾分納悶,但是他到底是還有風度的,沒去追問,反而是在那默默的等著。
畢竟,宋同誌之前和他說了,要在這裡等她。
綿綿跑出去後,頓時著急了,看到沈美雲就跟著道,“媽媽,媽媽不好了,不好了。”
“怎麼了?”
沈美雲和趙春蘭在院子裡麵躲著嗑瓜子,還時不時的捏個小雪球打下對方,還彆說,怪有一番滋味的。
“宋姨姨把秦大夫給拋棄了,她不在了。”
這——
沈美雲和趙春蘭對視了一眼,“你好好說。”
“是這樣的。”
綿綿把之前看到的那一幕說了出來,“可是我根本沒在外麵看到宋姨姨啊。”
也就是,宋姨姨並沒有跑出來上廁所。
那宋姨姨去哪裡了?
這——
沈美雲下意識道,“壞了,玉書可能沒看上秦大夫。”
但凡是看上了秦大夫,就不會是這麼一個反應了。
趙春蘭臉上也有些慎重,“不知道他們之前談了什麼?玉書怎麼這麼大的反應,直接跑了?”
這沈美雲哪裡知道?
她和趙春蘭對視了一眼,“去找?”
“算了。”
“這是他們自己的事情,我們這些外人插手,他們兩人反而有些尷尬了。”沈美雲低聲道,“我們還是在這裡等下消息吧。”
趙春蘭嗯了一聲。
另外一邊。
季長崢,溫指導員,以及陳遠三人在鏟雪,雪越下越大,若是不及時清掃,怕是連大門都開不了。
畢竟,外麵的雪都淹在了台階上了。
“你們說,秦大夫的相親是個什麼情況?”
溫指導員帶著厚厚的雷鋒帽,手上也戴了一對棉手套,他掃的格外認真。
因為他家有孕婦啊,怕玉蘭出門彆摔著碰著了,那可就完蛋了。
這話問的,季長崢和陳遠哪裡知道?
兩人都搖搖頭,看向屋內的房間門。
“估計過一會就出來了。”
“到時候你就知道結果了。”
也是,相親這事急不來,溫指導員心說,他當時和玉蘭相親後,前後可是拉扯了好幾個月,這才定下親事結婚的。
“我瞧著那宋同誌,有些厲害,秦大夫不一定能拿捏的住。”
秦大夫的性格怎麼說呢,有點讀書人的文雅,並不強勢。
“這就不是你操心的了。”
陳遠把手裡的鐵鍬,塞到了溫指導員手裡,“看著,我去上個廁所。”
早上喝了三碗雞蛋湯,喝的太多了,尿急,老是想往廁所跑。
溫指導員倒是沒拒絕,隻是催促道,“那你快去快回。”
陳遠嗯了一聲,他本來打算去季家廁所的,但是想著那邊有人相親,再加上沈美雲他們都站在門口屋簷的位置,進去似乎也不太美氣。
猶豫了片刻後,他倒是往旁邊的公共廁所跑去了。
雖然臟臭了一點,但是勝在沒人看著,舒服自在。
隻是——
陳遠剛上完廁所出來,迎麵就撞上了一個女同誌,他擰眉,還沒開口。
對方就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陳遠見對方態度不錯,他便沒放在心上,“沒事,同誌你能站的起來吧?”
這一撞,他跟鐵塔一樣立在原地,倒是對方被撞的往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雪窩子裡麵。
宋玉書尾椎骨疼的厲害,摔的。
她心說,這男人怎麼跟石頭一樣,硬邦邦的,聽到對方的問話後,她便點頭,“撞的有些狠了,你拉我一把起來。”
陳遠猶豫了下,把手套戴在手上,這才去拉宋玉書。
宋玉書,“?”
她一見到這,頓時炸了,“你嫌我臟?”
拉她的時候,還特意把手套戴上,這是幾個意思?
陳遠擰眉,“不是,男女授受不清。”
他沒必要去拉人家女同誌的手,這不是占便宜嗎?
聽到這個解釋,宋玉書呆了下,她沒碰陳遠的手,自己跟著扶著地麵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落雪。
“你是哪裡來的老古板?”
“大清朝來的?”
還男女授受不清,這都是什麼年代了啊。
陳遠沒說話,隻是安靜的看著她。
他不說話的時候,還是有些唬人的,濃眉大眼,鼻挺口直,尤其是個子也高,跟鐵塔一樣,光站在那裡,就壓迫的讓人呼吸不上來。
饒是,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宋玉書,都忍不住微窒了片刻。
接著,她突然問道,“你身手好嗎?”
這話問的,讓陳遠怎麼回答,他想了想,“還不錯。”
他從特殊部隊出來,直接跨區域調到漠河駐隊來,一來就是團長的級彆。
至於身手,就更不用說了。
宋玉書打量著他,說實話,比起秦大夫瘦弱單薄的那一款,她更喜歡麵前這人的氣勢。
雄偉高大,氣勢磅礴,如同鐵塔一樣,讓人有了安全感。
當然,如果帶他回去打宋玉章的話,是不是一打一個準?
一想到這裡,宋玉書就忍不住興奮了起來,當然,她目前的這個小心思,肯定不會往外透露的。
“同誌,你結婚了沒?”
這話問的,陳遠擰眉,“怎麼?”
“是我先問你的。”
宋玉書,“我想知道。”
若是對方結婚了就算了,她肯定是不能做破壞人家家庭的事情。
“沒結。”
“那有對象沒?”
“沒有。”
宋玉書眼睛微微亮了片刻,“同誌,你幫我個忙。”
“之前咱們互相撞人的事情就抵消了。”
陳遠低頭看她,“什麼忙?”
雖然是宋玉書先說的道歉,但是他卻是是身材高大,一下子把對方撞到了雪窩子裡麵。
“這樣——”
“你跟我走。”
這話一落。
陳遠臉色更沉了,“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外麵派來部隊的特務??”
宋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