鑿了兩個冰洞,季長崢一個,陳遠一個,至於趙春蘭想跟誰就跟誰。
沈美雲噯了一聲,跟在季長崢屁股後麵,趙春蘭跟沈美雲更熟一些,自然跟在她旁邊。
她還拿了一個?頭,她是個實在人,倒是沒想蹭季長崢開的冰洞,而是問他,“這裡哪裡還能開冰洞?我不用這麼大的,碗口大小就夠了。”
她也不指望釣大魚,就那種一兩斤重的,來個幾條,都夠他們以埃及人開葷了。
季長崢想了想,指了指不遠處的位置,“那不錯,你等等,我拿千斤頂和錘子來,你用?頭的話,太慢了。”
三十五厘米的冰,等鑿出一個洞,他們也快結束了。
趙春蘭,“那就謝謝長崢了。”
季長崢搖搖頭,喊了陳遠過來,一人拿著千斤頂,一人舉著錘子,十幾錘子下去,就砸出來了一個冰洞來,咕嘟咕嘟往外冒泡。
還不夠,那冰洞隻有千斤頂粗細,季長崢接過趙春蘭手裡拿著的?頭,一陣開挖。
有了前麵的破冰行動後,後麵的開挖就很順利,不過三分鐘的功夫,便挖了一個碗口大小的冰洞來。
季長崢把?頭還給趙春蘭,“嫂子,你在這裡挖。”
趙春蘭道了一聲謝謝,就開始忙活起來。
那頭,沈美雲看著的那個冰洞,已經開始上魚了,當冰麵上被挖開後,周圍的魚,幾乎是聞風而動,全部聚集在洞口,探出魚嘴,開始呼吸起來。
不一會的功夫,那冰洞周圍便是密密麻麻的黑色魚頭,在夜幕下,看的人有些密集恐懼症。
“季長崢。”
沈美雲喊了一聲,季長崢便過來了,“怎麼了?”
“好多魚,快來撈。”
她倒是沒說有些害怕,畢竟,這種事情說出去容易被人笑話。
彆人都還沒魚吃,她卻覺得魚太多,看著嚇人。
季長崢摸了摸她手,果然是冰涼,“你躲在我身後,我來撈。”
他們還拿了一個葫蘆瓢,還有網兜,這下都派上用處了。
最開始遊過來的都是小魚,小魚靈敏,跑的也快,所以季長崢直接拿的葫蘆瓢來舀。
一舀一瓢,密密麻麻。
沈美雲這會倒是顧不得害怕了,直接提著木桶接著,“這種巴掌大的小魚條,裹著一層麵,放在油鍋裡麵一炸,焦焦脆脆的咳好吃了。”
季長崢輕咳一聲,“那我們就這樣吃?”
沈美雲嗯了一聲,“繼續抓。”
前頭抓的都是小魚,大概舀起來了七八葫蘆瓢,裝了大半木桶起來,剩下的小魚便被後麵聞訊而來的大魚給擠開了,當然更多的是吃掉了。
大魚一來,季長崢便打起來了精神,“網兜給我。”
沈美雲立馬把網兜遞過去,季長崢抄起網兜,就對著冰洞子一陣舀。
那大魚一進網兜便拚命掙紮起來,沈美雲在旁邊直接撲上去,“我抱著,你舀剩下的。”
她不知道自己這會多滑稽,直接把十來斤中的草魚,給抱在了懷裡。
季長崢忍不住哈哈笑,“美雲,太涼了,不要這樣。”
“容易感冒。”
沈美雲抿著唇,“怕掉了。”
若是魚在掉回去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那邊,陳遠和宋玉書那,也是差不多的,宋玉書在那大叫,“快快快,陳遠,蹦出來了兩條,快接著。”
宋玉書沒抓過魚,當那魚跳出水麵的那一刻,她直接害怕的躲到陳遠身後。
她是城裡長大的孩子,還真沒見過這種陣仗。
好多魚啊,密密麻麻的擠在洞口,嚇死人了。
看到這樣的宋玉書,陳遠忍不住笑了起來,把冰麵上跳出來的魚,撿到了木桶裡麵。
和這邊的熱鬨不一樣。
趙春蘭就很沉穩,拿著的釣魚竿沒派上用處,直接趴在冰層上,把手伸到冰洞裡麵,撈魚起來。
撈了一條又一條,全程都是安安靜靜的。
隻是,那臉上的笑容卻是怎麼也遮不住。
“發財了,發財了。”沈美雲也顧不得怕了,直接上手了,“抓抓抓。”
“這條紅燒,這條清蒸,這條酸菜魚,這條做魚丸。”
季長崢豎著耳朵,聽到這話後,他忍不住笑了起來,“美雲,你要不要這麼可愛?”
沈美雲揚著唇,“快抓。”
說這話的時候,她手裡還抱著一條,開始抓的是小魚,後麵都是大魚,一條比一條大,有三五斤的,七八斤的,最大的還有快二十斤的魚,光那魚頭都嚇死人了。
眼看著天徹底黑了去,季長崢拿出了一個虎頭牌手電筒來,遞給了沈美雲,“你照著,我們把這點弄完了就回去。”
沈美雲嗯了一聲,結果手電筒照著,季長崢直接把袖子擼起來,半趴著河麵上,把網兜伸到裡麵去撈。
這一網兜,一下子撈了五六條起來,不過不算大。
他全部倒到了水桶裡麵,“倒不下了。”
“要不就這樣?”
兩個水桶都裝滿了,還有好幾條大魚呢,直接放在冰麵上給凍黏著了。
季長崢點了點頭,“這些魚夠吃了。”
他把那凍在冰麵上的魚,全部都給拔了起來,裝在網兜裡麵,就這都裝不下去。
“我去扯點茅草過來,編個繩子串起來。”
季長崢想了想,“我去吧,天黑了。”
美雲去不安全,他似乎從未想過,其實他自己去也算不上安全的。
沈美雲倒是沒拒絕。
不一會的功夫,季長崢便扯了一大把茅草過來,“你們要不要?”
“要。”
宋玉書和趙春蘭同時回答道。
季長崢分了她們一人一份,自己則是迅速搓麻繩起來,搓了大概一米長便停了手。
把冰麵上的魚,從魚鰓的位置,便串了起來,一口氣串了六七條起來。
都還是大魚。
旁邊的宋玉書看了半晌,沒學會,捏著那茅草進退維穀,想讓季長崢幫忙吧,她又不好意思開口。
好在陳遠喊了一聲,“玉書,過來我教你搓麻繩。”
這話一喊,宋玉書臉上立馬揚起了燦爛的笑容,“來了。”
她一走,沈美雲戳了下季長崢的腰,“你是不是知道,我大哥要教她?”
她剛準備開口給宋玉書幫忙搓麻繩的,但是被季長崢拽了下,偷偷給打斷了。
沈美雲那會還不明白,但是這會看到陳遠喊宋玉書的一幕,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季長崢串上最後一條魚後,他想了想,“男人在心愛的女人麵前,就像是無所不能的戰士。”
所以,不要去打亂彆人獻殷勤的時候。
沈美雲聞言,她挑眉,月光下她眉目如畫,肌膚瑩白,似笑非笑道,“你也是嗎?”
季長崢並不否認,“當然,我也是男人。”
他在沈美雲麵前,恨不得自己無所不能。
沈美雲,“男人真是一個奇怪的生物。”連季長崢和她大哥都不例外。
季長崢難得笑了笑,沒說話。
他們這邊收拾了兩桶魚出來,外加一串的大魚,這可不好拿回去。
沈美雲想了下,“可以給我一個木桶。”
“那不好挑。”
季長崢去用著?頭,挖斷了一根手臂粗細的樹乾,當做扁擔挑了起來。
順帶還不忘把一串子魚給串在了上麵。
“美雲,你把網兜和工具拿著。”
沈美雲噯了一聲,“你拿的動嗎?”
季長崢那可是有幾十條魚的。
季長崢,“拿得動。”
他回頭去看陳遠和趙春蘭,他們那也收拾好了,陳遠那邊的情況和季長崢他們相似。
魚和木桶都在陳遠身上,宋玉書負責拿工具。
趙春蘭因為愛人沒來,當然,她也有自知之明,沒打太多的魚,她挑的都是那種一兩斤重的。
唯一一條大魚,有七八斤重,還是從陳遠他們那個冰洞裡麵撈起來的,在他們不撈了以後才去的。
就這,趙春蘭都有些艱難,一木桶都裝滿了,沈美雲借著手電筒瞧了一眼,“春蘭嫂子,你這是魚乾啊。”
竟然一點水都沒放。
趙春蘭,“裝不下,我把水都倒了。”
這一桶少說三十來斤,全部都是魚。
沈美雲,“真是厲害。”
來的時候輕輕鬆鬆,回去的時候,各個都是沉甸甸的,一路可艱難了。
尤其是沈美雲,還扛著一個千斤頂,這玩意兒著實不輕啊,沒多久就磨的肩膀疼。
季長崢扔了那個木棍,直接把千斤頂當做扁擔,兩邊掛著木桶,提著草魚,就這樣走路。
沈美雲遲疑了下,“季長崢,你這樣行嗎?”
感覺加上千斤頂,還有木桶的重量,季長崢這裡都有百多斤重了。
季長崢停頓片刻,“美雲。”
“嗯?”
“算了沒什麼,以後不要問我這種問題了。”
男人沒有不行的時候!
季長崢也不例外。
沈美雲發現這人有時候,真是夠可以的啊,平時什麼都不在意,偏偏在這種小問題上,又特彆考究。
等從大草甸子回到家屬院,經過周參謀家的時候,沈美雲還把綿綿順帶給接了回去。
綿綿一路上看到那魚,笑的合不攏嘴,“媽媽,回去我們炸魚乾吃好嗎?”
沈美雲,“好啊,除了炸魚乾,還有彆的想吃的嗎?”
“酸菜魚,紅燒魚,不過比起這些,我更喜歡炸的小魚乾呢。”
酥酥脆脆的,一口下去,香的不行。
“安排!”
等回家後,大魚基本上掛了一大半了,不過還有一條在活著,沈美雲便用大盆子,把那一條大魚給養了起來。
倒是木桶裡麵的小魚,生命力極為頑強,基本上都在活著。
她單獨弄了兩個木盆子,把那小魚都倒了進去,進屋後,家裡有燈照的更為鮮明一些。
“這是柳根魚吧?”
細細條條的跟指頭長度差不多,肚皮白白。
季長崢在拾掇草繩上的大魚,聞言回頭看了一眼,“是。”
“這種魚味道不錯。”
沈美雲心說,柳根魚營養價值極高,自然是味道不錯了。
拋開小魚和一兩斤重的鰱魚還活著,剩下的基本掛的差不多了。
沈美雲,“也不用醃製了,直接把這死了的魚放在外麵的,一晚上就凍成冰棍了,吃的時候化一條就行。”
這樣魚都還是新鮮的。
季長崢點了點頭,便把那死了大魚,都拿了出去,他數了數還有五條,最大的一條足足有二十斤,最小的一條也有七八斤重呢。
“這些魚要怎麼吃?”
沈美雲,“最大的那條魚頭留著做魚頭火鍋,魚肉我做成魚丸,咱們下麵條,做火鍋,做素湯都行。”
沈美雲一說,季長崢就忍不住咽口水起來。
“都聽你的。”
反正美雲不管做什麼都好吃。
從大草甸子回來,收拾收回都八點多了,沈美雲自然不會去做魚了。
太冷了。
這會隻想往熱乎乎的炕上鑽到被窩裡麵。
“明天做吧,今天太冷了。”
“那些柳根魚就是炸著吃,也要收拾。”
一時半會也收拾不出來。
季長崢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隔天一大早,他就起來了,把那一盆子的柳根魚,放在院子的小水池裡麵,拿了一把小剪刀,從柳根魚肚子的地方剪了一個小洞。
直接把裡麵的魚雜給擠出來了,洗乾淨一條,就往旁邊的盆子放一條。
才五點多呢,天都黑沒徹底亮,他用著手電筒照著。
水龍頭嘩啦啦的響。
隔壁,溫指導員起來晨練,聽到動靜,趴在院牆上,探頭過來,“季長崢,你乾嘛呢?”
季長崢,“洗魚。”
接著那水電筒的亮光,溫指導員看清楚了,一水池子的柳根魚呢,密密麻麻的。
溫指導員摸了下下巴,“你們昨天去大草甸子了?也不喊我。”
真的是。
季長崢,“你不在家。”
溫指導員歎口氣,“我家玉蘭胃口不好,我昨兒的偷偷提前下班,跑到前頭老鄉那買了二十個雞蛋回來。”
現在什麼食物都不好買,這雞蛋都還是溫指導員托了關係,等了好久,對方才給攢到的。
季長崢想了想,“你要柳根魚的話,就過來洗,洗多少算你的,都拿回去。”
這話一說,溫指導員就不客氣了,直接爬牆翻了過來。
“你說的啊?”
季長崢嗯了一聲,“那還有個剪刀,自己剪。”
見他來真的。
溫指導員微微頓了下,“不白吃你的,等改天我也去大草甸子,抓到魚回來在還給你。”
季長崢倒是不在乎這些。
“你來不來?”
“快點。”
二十來斤的柳根魚,幾乎有上千條啊,洗的他累死了,都洗了快一個小時了,連一半都沒洗到。
“這麼多啊?”
溫指導員這才看到,原來不止水池子裡麵有,就是木桶裡麵還有半木桶呢。
“你怎麼不留一些讓美雲白天洗?”
這話一說,季長崢頭頂著一個手電筒看了過來,照了過來,“你怎麼不讓你媳婦去買雞蛋?”
這話說的。
溫指導員下意識道,“我舍不得。”
有的地方積雪還沒化開呢,讓他媳婦出去到處跑,萬一摔出個好歹來,那怎麼辦?
季長崢,“那不就是了。”
溫指導員舍不得,他也舍不得。
這天還沒立春,所以連帶著水龍頭的水都冰的刺骨,這種情況讓美雲氣洗這麼多小魚,怕是手都要凍麻了。
季長崢舍不得。
溫指導員聽了,嘿嘿一笑,“我問你啊。”
“你們家的衣服是你洗的嗎?”
季長崢看了他一眼,不明白對方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溫指導員語氣特驕傲,“我家被單被罩,還有玉蘭的棉襖衣服鞋子都是我洗的。”
季長崢,“哦。”
“沒有了?”
溫指導員追問。
“你還想聽什麼?”季長崢反問他。
“你對你媳婦,沒我對我媳婦好吧?”溫指導員嘚瑟。
季長崢想了想,“我給我愛人洗腳,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