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溫指導員瞬間卡殼了。
“洗澡？”
“洗腳。”
季長崢淡定地重複。
這溫指導員想了想,“你彎得下去腰嗎？”他雖然也愛媳婦，但是總感覺男人彎腰給女人洗腳。
好像怪怪的？
所以，其實彆看他們結婚這麼長時間了，溫指導員還真沒給趙玉蘭洗過腳。
季長崢聞言,看了他一眼,氣定神閒地反問了一句,“為什麼彎不下去腰？”
這一下子把溫指導員給問住了。
“季長崢，你彆揣著明白裝糊塗啊，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季長崢懶得理他,“就看你想不想，沒有彎不下去這一說。”
他都給媳婦洗了那麼多腳了，也沒看到彎腰不下去啊。
這話說的，溫指導員沉默了,連帶著手裡洗柳根魚的動作都跟著微微停頓了幾分,他感歎一句，“季長崢,牆都不服,就服你啊。”
季長崢麵無表情,“洗不洗？不洗就回你自己家。”
一句話把溫指導員堵的沒話說了,手腳麻利的乾活起來。
不得不說,兩個人乾活就是快上不少,原本兩個小時洗完的,後麵一個半小時就弄完了。
足足洗了一大盆子的柳根魚,臨到了，溫指導員用著一個搪瓷盆，裝了一盆子走，約摸著有個三斤多。
當然,剩下的還有十幾斤呢。
要知道，他們昨兒的去抓魚的時候，這巴掌大的小柳根可是抓了不少的。
溫指導員一走，季長崢便把洗好的柳根魚給單獨放在了大盆子裡，放在外麵凍著。
眼看著要訓練了，他哪裡的把水池子裡麵的魚鱗和魚雜給清洗了一遍，出門的時候，順帶連垃圾一起帶走了。
等沈美雲一覺睡醒的時候，已經不早了，今兒的難得是個好天氣，陽光透過玻璃窗處的老棉布窗簾照射進來。
綿綿正安靜的躺在她身旁，睡顏像極了一個小天使。
讓她有一種不知道今夕是何年的感覺。
“美雲——”
外麵的宋玉書一大早就上門了，在外麵喊著。
沈美雲穿好了衣服，就去給她開門，“嫂子。”
自從宋玉書和陳遠結婚後，沈美雲便改口喊嫂子了起來。
“我想喊你去給我幫忙。”
宋玉書有幾分不好意思，“我和你大哥今兒的辦酒，想請你過去幫忙。”
沈美雲，“沒問題，我吃完早飯就來。”
“去我家吃吧。”宋玉書直接喊她，“我早上蒸了紅薯，還煮了雞蛋，又煮了一鍋棒子麵粥。”
“還有從家裡拿過來的醃白菜和大醬。”
沈美雲想了想，“也成。”
隻是，這一回頭就注意到他們家院子水池旁，竟然放著洗乾淨的柳根魚，沈美雲頓時愣了下，拿起來細細
地看了下。
“這都洗乾淨了？”
宋玉書也走了進來，她帶著幾分驚訝，“不是昨晚上才打回來的嗎？你什麼時候洗的啊？”
昨晚上回來了，都八點了，漠河的八點冷的出奇，他們都是直接洗漱結束後，就上炕了。
沈美雲茫然了片刻，“我不知道。”她睡的沉，早上醒來的時候，綿綿從隔壁房間抱到她這裡了。
炕上還是熱乎的。
宋玉書聽到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她羨慕道，“肯定是你們家季長崢，半夜或者是早上洗的。”
沈美雲一想到，季長崢摸黑盯著寒風，在院子裡麵一條一條的小柳根魚洗著，她心裡就有些不是滋味起來。
她當即改了主意。
“這些柳根魚既然都清洗乾淨了，在放著怕是不好吃了，嫂子，我早上就你不去你家了，我這這些小魚都炸出來後在過去。”
她算了下時間，炸完這一鍋柳根魚，也就個把小時的功夫。
“啊？”
宋玉書呆了下，“要不這樣吧，你把柳根魚拿到我家炸？”
家裡辦酒，美雲可是她的主心骨啊。
沈美雲搖搖頭，“不了，炸小魚乾太費油了，我自己在家炸。”
宋玉書見勸不動，也就作罷，“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一定要過來啊。”
“我還喊了春蘭嫂子和秋梅嫂子。”
她請了三個人過來幫忙呢，外加上她一共是四個。
沈美雲嗯了一聲，“我弄完就過去。”
宋玉書離開後，沈美雲便把院子的大門，從裡麵把門插給關著了。
接著，轉回到水池子那，把一盆子的清洗乾的小柳根魚，給端到了廚房裡麵，就這一個多小時的功夫。
這些小柳根魚都上凍了，像是冰棍一樣，凍的直條條的。
沈美雲把它們放在廚房，加了鹽巴和調料子，又切了一快薑進去，醃製起來。
趁著醃製的功夫，她跑到了屋內，把綿綿喊了起來。
“綿綿？”
綿綿睡眼惺忪的喊了一聲，“媽媽。”
“給我拿一桶油出來。”
她之所以不到宋玉書家裡炸魚，是因為沈美雲深知，想要炸的魚乾好吃，必須多耗油。
但是，泡泡裡麵的食用油，根本沒法拿出去。
拿出去也沒法解釋，這種時候，她隻有自己在家做是最方便的。
一聽要從泡泡裡麵取東西，綿綿的瞌睡頓時沒了，“好咧。”
她小手一揮，屋內就多了一桶五升裝的食用油。
“媽媽——”
綿綿遲疑了下，“我可以吃泡泡裡麵的番茄米線嗎？”
她剛看到了的呢，還在冒煙，熱騰騰的。
沈美雲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這個點季長崢已經在訓練了，一時半會回不來。
她便道，“可以，躲在廚房裡麵吃，吃完迅速毀屍滅
跡。”她們其實很少在家拿泡泡裡麵的東西出來。
綿綿噯了一聲，我知道的。
給媽媽也拿了一份吧。
她也好久沒吃番茄米線了?[(，實在是有些饞，綿綿嘿嘿笑，“我先去刷牙，弄完了就拿。”
沈美雲嗯了一聲，趁著綿綿去洗漱的光景，她迅速忙碌了起來，先是把一壺油全部倒到了鍋裡麵，點燃了灶膛，用著小火熬油。
趁著這個點，她迅速解決了一砂鍋的番茄牛腩米線，嗚嗚嗚。
太好吃了。
米線滑膩爽口，帶著番茄的酸酸甜甜，牛腩燉的軟爛，一口下去番茄爆汁，唇齒留香。
沈美雲覺得這才是生活啊。
如今，每天的清湯寡水吃的嘴巴淡的要命，等綿綿洗漱結束後，看到那迅速被吃完的一份番茄牛腩米線。
她頓時瞪大眼睛，“媽媽，你吃這麼快啊？”
“是啊，不然爸爸回來怎麼辦？”
她要如何和季長崢解釋？
還不如從一開始都瞞著，這樣才是最安全的。
“我給你看著，你快吃，吃完了把這個一起收起來。”
綿綿喔了一聲，自己拿了一份出來，但是很大，根本吃不完，沈美雲給她用挑到了粗瓷碗裡麵，剩下的又全部收到泡泡裡麵。
讓她下次吃。
也就這十來分鐘的光景，鍋裡麵的油也燒熱了去，開始慢慢冒煙了，沈美雲便叮囑她，“吃完了自己收起來，媽媽來炸小魚乾，你離遠一些。”
綿綿噯了一聲。
沈美雲便開始忙活起來，先是把灶膛裡麵的火又弄小了點，旋即在搪瓷盆裡麵抓了兩點把富強粉丟進去，又打了三個雞蛋，加了半葫蘆瓢的冷水，攪成麵糊後，把醃製過的柳根魚放進去裹上麵粉和蛋液。
等全部都裹勻後，便放到燒熱的油鍋裡麵輕輕的炸了起來。
一開始不能用大火，不然很快就糊了，炸第一鍋的時候，沈美雲用的都是小火，待第一鍋炸的結束後，也熟練了不少，便讓吃完米線的綿綿，又往灶膛裡麵添了兩根硬柴。
這才開始炸第二鍋。
當柳根魚倒進油鍋的以後，刺啦一聲，小魚身上裹著的麵粉和蛋液，很快就變得金黃起來，沈美雲用著漏網給柳根魚翻了個麵後。
又炸了一分鐘左右，小魚乾便炸到兩麵金黃，沈美雲便把鍋裡麵炸好的魚乾，全部給撈到了搪瓷盆裡麵，她還在搪瓷盆上架了個篩籮，專門用來過濾油水的。
畢竟，那油還不少呢。
綿綿在旁邊一邊燒火，一邊吃，“媽媽，早知道炸的魚乾這麼好吃，我剛就不吃米線了。”
白吃了。
沈美雲笑，“炸小魚乾什麼時候都能吃。”
“吃米線的機會可不多。”
眼瞅著還剩下最後一鍋了，她便把鍋裡麵的油，撈起來了一大半，讓綿綿給收到了泡泡裡麵。
這才朝著綿綿吩咐道
，“你去辦公室看下你爸爸在嗎？”
算了，你給他送一搪瓷缸過去，讓他趁熱吃。≧[(”
怕季長崢回來耽誤時間，而這小魚乾還真是隻有剛出爐的時候最好吃了。
綿綿噯了一聲，“那媽媽你盛，我去換個大棉襖子。”
大棉襖子，能把搪瓷缸揣在懷裡，這樣送給爸爸吃的時候，還是熱乎著的呢。
沈美雲聽到這話，怔了一下，她心說，可能這就是換功了。
小孩子心裡明白的很，知道誰對她好，誰對她不好。
沈美雲嗯了一聲，旋即迅速拿著搪瓷缸，往裡麵裝了二十多條小魚乾，剛炸出來的小魚乾又酥又脆，放在搪瓷缸裡麵都是四腳朝天，很難捋順。
她見縫插針的又往裡麵塞了五六根後，實在是塞不下了，便把搪瓷缸蓋子蓋上，上麵用著一層棉布給包著。
此刻，綿綿也過來了，敞開大棉襖子，“媽，給我。”
沈美雲，“路上注意安全，送完小魚乾後，就直接去大舅家知道嗎？”
“媽媽把家裡收拾完了，就去大舅家幫忙了。”
綿綿噯了一聲，“我知道的。”
“中午都在大舅家吃飯呢。”
沈美雲點了點頭，目送著綿綿離開，她看了看時間，這會還早才剛九點。
她自己吃了幾個小魚乾，便裝了一兜帶到了養豬場，拿給了大河吃。
紀錄完今天的數據後，這才折身去了宋玉書家。
她去的時候，宋玉書家已經有好幾個人。
趙春蘭，沈秋梅，甚至，連趙玉蘭都在，她已經過了頭三個月了，所以孕反也沒那麼大。
這才能進得來廚房。
沈美雲一來，便把小魚乾拿出來，“嘗嘗，我今天早上做的。”
她一招呼，幾人都跟著過來了。
“美雲，你手腳真利索啊。”趙春蘭拿了一根嘗了下起來，一咬酥酥脆脆，滿口都是油，她當即愣了下，“香，真香，不過你這是把家裡的油都用了吧。”
沈美雲嗯了一聲，“連下個月的油我都搭進去了。”
趙春蘭一聽這，頓時傻眼了，“你怎麼這麼舍得啊？那你下個月吃飯怎麼辦？”
“來我家啊。”
宋玉書也不在刮蘿卜了，咬著小魚乾，她滿足的眯著眼睛，“這麼好吃，彆說把下個月的油用了，就是把下下個月的油用了那也是正常的。”
“美雲，你也教下我唄，我看下是怎麼做的？”
這話說的，趙春蘭和沈秋梅瞠目，“你們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這一個比一個舍得。
沈美雲和宋玉書對視了一眼，她笑了笑，“就問你們好吃不好吃吧？”
趙春蘭她們三人齊齊的點頭。
“這不就是了，又想好吃，又想節約，這天底下哪裡有這麼好的事情？”
這下，把她們說的啞口無言。
旁邊的趙玉蘭狠狠心，“等我晚上回去了，讓老溫把家裡那點柳根魚也炸了。”
她這個孕婦都愛吃，一點都不腥。
這話說的。
趙春蘭猶豫了下，“我還是算了吧，我要節約過日子。”
這話一說，引得沈美雲她們齊齊的切了一聲，“你發財了沒？”
這話問的，趙春蘭頓時說不出話了。
“行吧，我晚上也回去試下。”
“偶爾也要奢侈一把。”
*
另外一邊，綿綿是順著訓練場走的，她不能進去，隻是老遠看了下，沒看到爸爸季長崢。
她便果斷往辦公室的方向走。
孩子們都是家屬院住著的，所以對於駐隊每一塊構造，那簡直是輕車熟路。
“長崢，你閨女好像來了。”
原本辦公室的人正在開會，大家都頭疼的厲害，張師長讓大夥兒暢所欲言。
溫指導員壓低了嗓音的招呼，頓時把全辦公室的人給吸引了過去。
季長崢也不例外，他扭頭順著溫指導員的目光看了過去，一扭頭就看見了玻璃窗上，一個小小的笑臉。
“爸爸！”
無聲的口型，卻讓季長崢看懂了。
他頓時便站了起來，“領導，我閨女來了，我出去看看是有什麼急事。”
這——
張師長擺擺手，“下不為例。”
季長崢點了點頭，等他從辦公室出來後，一眼就看到綿綿站在門外跺腳，有些冷。
隻是，在看到季長崢出來後，綿綿眼睛立馬亮了。
“爸爸。”
“怎麼來了？”季長崢蹲下去，給她揉了揉凍的發紅的臉。
綿綿小心翼翼的敞開大棉襖，從懷裡拿出一搪瓷缸的炸魚乾，“媽媽讓我送的，說這個要熱著吃。”
看到這一幕，季長崢驟然怔了一下，“你一路都放在胸口啊？”
聲音都跟著低了八個度。
綿綿點點頭，“是啊，不放胸口很快就涼了，爸爸，你要趁熱吃啊。”
她看著季長崢的時候，大眼睛亮晶晶的，這讓季長崢心裡柔軟的一塌糊塗，“謝謝綿綿。”
綿綿搖搖頭，“爸爸，也會接綿綿放學呢。”
“好了爸爸，你快去吃，我先去舅舅家了，媽媽還在等著我呢。”
季長崢嗯了一聲，目送著綿綿離開後，這才揣著搪瓷缸轉身進了辦公室。
一進屋，屋內十多雙眼睛唰的一下子看了過來。
季長崢麵不改色，“怎麼了？”
“我們都聽到了。”
他們父女兩人就在門口說話呢。
“拿來看看？”
司務長率先跑了過來，企圖來打開季長崢手裡的搪瓷缸，但是卻被季長崢給拒絕了。
“長崢，拿都拿了，給大家看看吧。”
是張師長發話了，辦公
室的氣氛本來有些沉重的，因為他這一開口，反而放鬆了不少。
季長崢這才點頭，打開了搪瓷缸，這一打開啊，那炸魚乾的香味瞬間就跟著傳的滿屋子都是。
“季長崢，你家美雲炸小魚乾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