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務長離的最近,眼睛發亮地說道,什麼啊,他其實早都知道了,畢竟,綿綿剛剛在外麵和季長崢說的話,他都聽見了呢。
季長崢嗯了一聲,“嘗嘗?”
把搪瓷缸遞過去,司務長毫不客氣的拿了一根過來,咬在嘴裡,酥酥脆脆不說,還香香的。
他眼睛當場就亮了,“這是裹了富強粉和雞蛋吧?還有這裡麵的小魚乾,外焦裡嫩的。”
這話一說,大家都跟著咽口水起來,季長崢自己拿了兩根,便把搪瓷缸傳了過去。
“都嘗嘗。”他很淡然,“我家美雲和綿綿都說了,這小魚乾要趁熱吃。”
這話一落,周圍人頓時傳來羨慕嫉妒恨。
畢竟,都是上班在,就季長崢能有送過來熱乎乎的炸小魚乾,誰不羨慕啊。
漂亮的媳婦在家裡做,乖巧的女兒來送飯,嗚嗚嗚。
光想著就嫉妒的不行。
“我嘗嘗。”
周參謀接了過來,嘗了一個,“還真是熱乎的,你家綿綿怕是一路跑過來的吧。”
上麵還帶著一層熱氣呢。
季長崢嗯了一聲,“跑的臉都是紅的。”
“你小子真好命。”
周參謀忍不住感歎了一句,“妻子女兒都記掛著你。”
提起這個,季長崢臉上也帶著淡淡的笑容,他雖然沒說話,但是一切卻在不言中。
搪瓷缸傳了一圈後,便傳到了張師長手裡,他也嘗了一根,“不錯,味道真好。”
“這怕是沒少下好料。”
季長崢笑了笑,“我掙點工資津貼,不就是為了養家糊口。”
倒是把張師長剩下的話給堵回去了,他看著那金黃的小魚乾,忍不住點了點頭,“這倒是。”
“說起來——”
“陳團長,你今兒的辦酒對吧?”
被點名的陳遠正安靜的吃著小魚乾,聞言,他點點頭,“是。”
“晌午帶客。”
“好了,那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裡了。”張師長站了起來,“我說的那兩件事,你們回去好好琢磨一下,給我弄一個章程出來。”
“散會吧。”
這話一說,大家頓時站了起來,等張師長出了辦公室後。
大家倒是沒急著走,“你們怎麼想的?”除了,張師長之外,周參謀的職位就是最高的了。
“先按照目前的走吧。”
司務長想了想,“咱們駐隊比不上漠河市駐隊的,那是沒辦法的事情,要裝備沒裝備,要地理位置沒地理位置,要錢沒錢的,怎麼比?”
“要想比得過,還得咱們駐隊被上麵重視了才行,不然一切都空談。”
“我倒是覺得,與其讓上麵發現我們撥款下來,還不如我們自己掙物資換裝備。”
這話一說。
所有人都跟著看向司務長,就是臨時走到一半路程才想起來,自己筆記本忘記拿的,張師長也跟著立在原地。
“司務長,你仔細說一說。”
司務長便直說了,“上麵錢,大家都知道,現在不止是咱們駐隊在等著上麵撥款,全國的駐隊都是,我說句不好聽的,除了北京的直屬部隊,哪個部隊能要錢快?”
“大家都一樣的,都是要不來,不是上麵不給,是上麵沒錢,既然上麵沒錢,那我們就自己想辦法。”
張師長搖搖頭,“我們駐隊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的錢。”
“怎麼賺?”
若是真的有那麼好賺,也不至於這麼艱難了。
“養殖場——”司務長的語氣很決斷,“以目前養殖場的規模來看,肯定是不夠的,那如果我們在這個基礎上在翻十倍呢?”
“十倍不夠,二十倍呢?”
這話一落,屋內頓時安靜了下去。
“二十倍?”
“現在養殖場有多少頭豬和兔子?”
司務長,“豬是一百多頭,兔子在三百隻左右。”
“如果我們在這個數上翻十倍百倍,說實話,每天我們駐隊對外出售的這些肉,都夠大家換裝備,改善生活了。”
這話一說,所有人都跟著沉思了起來。
“想發展起來,要什麼條件?”
張師長一針見血。
“人和錢以及時間。”
“隻要這三者夠,不出三年,我們駐隊的養殖場就能反哺部隊了。”
這下。
張師長揉了揉眉心,“如果全力支持的話,具體要怎麼發展?”
司務長想了想,“這要喊沈美雲同誌過來,她比我更清楚養殖場的規模該如何擴大。”
張師長吩咐了下警衛員,“去把沈同誌喊過來,我們一起開個會。”
沈美雲還在宋玉書家打下手呢,結果,張師長的警衛員過來了。
“沈同誌——”
他一喊,沈美雲便停下了手裡的活,“怎麼了?張同誌。”
張警衛員,“領導喊您過去一下。”
沈美雲意外了下,“有說是什麼事情嗎?”
“沈同誌,你去了就知道了。”
沈美雲噯了一聲,回頭洗了個手,把手裡的活交給了趙春蘭。
她自己則是跟著張警衛員一起離開了。
她前腳走,後腳,接過她活的趙春蘭,就忍不住歎了口氣,“美雲和我們還是不一樣的。”
這話一說,宋玉書就看了過來,“怎麼不一樣了?”
趙春蘭驚訝道,“你還不知道嗎?美雲是有工作的。”
這宋玉書還真不知道。
“她是乾啥的?”
宋玉書很吃驚,
不是說隨軍過來後,大家都是在家閒著嗎?
趙春蘭,“她當初是被司務長,特意從人家生產隊挖過來的,就為了開辦部隊的養殖場。”
“美雲在裡麵是骨乾人物。“
宋玉書意外了下,“她開養殖場?”
“是吧,你也不相信吧。”趙春蘭笑眯眯道,“美雲看著是嬌滴滴的樣子,實際上她養豬很有一手的,不管是配種,還是接生,又或者是給豬治病,她都相當的厲害。”
宋玉書,“那她真牛啊。”
人家說人不可貌相,這句話著實沒錯。
“也不知道那邊大領導找美雲做什麼?”
這大夥兒哪裡知道。
“美雲走了,咱們快些把她那一份做了,不然晌午吃席麵怕是菜都湊不齊。”
趙春蘭到底是過來人,她迅速的安排了起來。
這讓,宋玉書也鬆口氣,“春蘭嫂子,還好你在,不然我這都不知道怎麼弄才好了。”
她也是第一次經曆這種事情。
*
那邊。
沈美雲隨著張警衛員一路抵達到了辦公室。
看到那烏壓壓的一屋子人頭,她當即愣了下,實在是桌子上的那個紅雙喜大搪瓷缸太顯眼了。
之前還是滿當當的搪瓷缸,如今已經空了下來。
“領導,您找我?”
她和坐在人群裡麵的季長崢,交換了一個眼色後,旋即這才走到了張師長麵前。
“是這樣的,小沈——”
張師長簡單的說了一遍後,司務長又跟著補充了兩句。
“基本上是這麼一個情況了,你看如果咱們駐隊想要壯大養殖場的話,最好是從哪一方麵入手?”
這可真把沈美雲給問住了。
她思索了下,“從規模吧,想要壯大養殖場需要時間,時間是不變的,一天二十四小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大家都無法改變。”
“那就增加品種。”她想了想,“我們目前養殖場就隻有豬和兔子。”
她把季長崢的筆記本借過來算了一筆賬,“大家看,目前我們養豬場,豬一共有一百七十一頭,兔子有三百零二隻。”
“按照今年來算,在這個基礎上,能產仔的母豬有三十一頭,而正常來說,一頭母豬一年能產仔兩到三窩仔,咱們就按照兩窩來算,一窩按照最低數值十頭來算,一年下來也有六百頭左右。”
“而後年會更多,按照這個預計下去,後年我們養豬場所有豬能達到兩千頭。”
這話一說,辦公室內所有人都跟著看了過來。
“多少?”
“保守估計,兩千頭。”
這下,大家都坐不住了。
“三年?”
沈美雲嗯了一聲,“三年。”
“這還隻是養豬場,還有養兔場,兔子的繁殖能力比豬好厲害,三年的話,兔子能達到五千隻以上,更彆說——”
“如果真想養殖場盈利,那麼養殖的品種就不要局限於此。其中,產效最快的就是養雞,四十天到六十天便可以出欄,這還沒把雞蛋算進去。”
“如果把雞蛋算進去,那麼這個產能,大家可以預估一下。”
這下,辦公室迅速安靜了下來。
“你的意思是,不止可以養雞,還能讓雞下蛋拿去賣?”
沈美雲嗯了一聲,“雞下的蛋,我們部隊可以自己加餐,也能定期出售給周邊的供銷社和菜站。”
“那按照這種說法,其實不止是雞,牛和羊也可以?”
沈美雲點點頭,“卻是可以,但是牛羊的周期卻稍微長一點,想要見效快,肯定是兔子和雞是最快的。”
“其次是豬,在接著是牛羊。”
“而且還有很重要的一點,牛羊咱們養出來的,其實沒有內蒙那邊的優勢大,畢竟那邊天然的草原,而我們這裡卻沒有。”
“漫長的冬季,養殖的牲畜沒有吃食,這才是最麻煩的一件事。”
就拿如今的兔子和豬來說,能養下來都不容易。
“可以開荒。”
司務長突然來了一句,“漠河彆的不多,就是黑土地多,在黑土地上多種紅薯,土豆,包穀,小麥,稻穀這些。”
“收成的糧食我們人吃,但是紅薯藤,土豆秧,以及包穀杆,包穀芯,還有稻草這些全部都能喂豬,喂雞,喂兔子。”
如果真做到這一步,那才是真正的自給自足啊。
他們不僅能解決駐隊的戰士們吃飯的問題,還能順帶把養殖場給開起來。
張師長想了想,“就這樣安排。”
這話一落。
周參謀就擰眉,“領導,您不和上級彙報下?”畢竟這不是小事啊。
“彙報個錘子。”
張師長直接罵娘,“上麵不給錢,還不允許我們自己自給自足,他們真要是知道了,偷著樂吧,這事情要是成了,我們不知道給上麵了,節省了多少錢呢。”
這——
大家聽著他罵人,也不敢吱聲。
畢竟,他是領導,下麵的是大頭兵。
“就按照這樣安排吧。”張師長直接拍板決定了,“先計劃下從哪去種地,馬上就到三月份了,剛好能能趕上春耕。”
這是雷厲風行,說完就做了。
司務長想了想,“如果真的要開荒,那就從大草甸子開始,那邊有幾十畝的蘆葦蕩子,把蘆葦蕩開出來,就足夠大家解決糧食的問題了。”
“其他的地方,在慢慢規劃。”
開發蘆葦蕩,得到了辦公室內所有人的讚同。
“那就從蘆葦蕩開始。”
張師長站了起來,“劉會計,你寫個計劃表,最好把成本和費用全部都算進去,我看下大概要多少錢。”
這可真把劉會計給難住了。
“領導,我就是一普通的記賬會計,這種預算會計和成本會計我不
會啊。”
這——
大家大眼瞪小眼。
我確實不會。”
劉會計低聲道。
沈美雲想了下,看了一眼陳遠,見他點頭了,她這才說道,“我這邊倒是有一個人可以推薦。”
“誰?”
沈美雲,“我嫂子宋玉書,也就是陳團長的愛人。”
“她在北京鋼鐵廠,就是在財務科的,而且她還是財務科的骨乾,如果不是結婚隨軍的話,她未來就是財務科老大。”
這話一落,所有人下意識看向陳遠。
陳遠點了點頭,“我愛人確實是做這個的,大學也是學的這個專業。”
“她很出色。”
辦公室內的眾人頓時酸了。
“陳團,你是在哪裡找到的這麼厲害的媳婦啊?”
北京的姑娘,大學生,財務專業,還是在北京鋼鐵廠財務科骨乾,未來的財務科科長。
這麼一牛皮的女同誌,被陳團娶到了漠河這種鳥不拉屎的駐隊來了?
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啊。
陳遠,“緣分。”
他朝著張師長道,“領導,如果您真需要這方麵的預算的話,我可以回去和我愛人商量一下,讓她幫忙做一下。”
“不過——”他話鋒一轉,“她做的話,我希望部隊也能給她一個職位。”
陳遠了解宋玉書的性子,她不是能在家全職的人,她有事業心,如今有這麼一個機會,他自然要幫她多爭取下。
張師長沒有給準話,而是說道,“那我要看下她這次的成果,如果好,那歡迎加入部隊啊。”
部隊就是需要這種人才。
陳遠,“成,我回去後會和我愛人商量。”
張師長突然道,“你今兒的中午辦酒?”
陳遠點點頭,“是。”
“給我留個位置,我過去喝酒。”
這話一說,在場的人頓時震驚了。
要知道,張師長幾乎是不參與下麵下屬結婚,喬遷這種辦酒的。
上一次的例外,還是季長崢呢。
陳遠也意外了下,他難得笑了下,“成,那我和愛人就在家等您過來。”
“您能來,我們家蓬蓽生輝。”
喲。
誰說陳遠不會說話了,他隻是平日裡麵不愛說而已,並不代表著不會說。
等會議結束後。
張師長這一次是真的走了。
他一走,司務長他們便把陳遠圍著了,低聲,“陳團啊,想不到啊,你這是真人不漏相啊。”
“娶了這麼一厲害的媳婦,你真是半點動靜都沒說。”
陳遠訝然道,“你們也沒問?”
他總不能到處去嚷嚷,我媳婦好厲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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