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美雲拉著司務長，還有李大河，宋玉書一起開了個會。
“我們養殖場發展到現在這個規模，有兩條路可以走。”
這話一說，司務長便問，“什麼路？”
沈美雲，“第一條路去庫存，把養殖場的豬，雞，兔子，可以對外出售了。”
這話一說。
司務長就下意識道，“那不行，這是我們的根，怎麼能賣了。”
沈美雲也不急，她徐徐解釋，“正常來說，豬肉的話養一年就可以宰殺了，這個時候的豬肉是最好吃的，而我們養殖場最早的一批豬，已經兩歲半了，說實話在養下去，那個豬肉基本上難吃的很。”
“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最早的一批豬全部賣出去，把地方騰出來，養新的小豬仔，基本上保持一年出一欄豬的模式繼續下去。”
“當然，對於兔子和雞，我也是同一個想法，你們呢？”
論養殖這塊，專業還是沈美雲更為專業。
宋玉書是個算賬的，李大河平時是個局部養殖的，他根本不懂這些，所以，他懵懵的點頭，“美雲嫂子說的好像是，我以前在家的時候，那豬肉但凡是有個兩三年往上的，基本上都很難燉，還有雞肉也是，養到三年以上的雞，都煮不熟。”
太老了。
“那照這樣說，咱們養殖場最開始的那一批豬，兔子，還有雞，都要清理掉？”
這樣一想，司務長就心疼的厲害，“好不容易養大的。”最開始就那幾頭豬，到現在快四百頭。
那真的是無數個日夜熬出來的啊。
“不賣的話，留著也吃不了，占地方，小豬也沒地方住。”沈美雲很直白，“你還要去申請經費，重新蓋養殖場。”
起碼目前是不夠。
“那賣吧。”
沈美雲要的就是這句話，她拿出了個記錄本看了下，“除了小長白，第一批豬全部賣，外加其他成年的豬，一共有七十三頭，全部都賣了。”
這一賣，他們就剩下兩百多頭了。
司務長頓時肉痛了，“要不少賣點？”
沈美雲歎口氣，“司務長，賣掉這七十三頭豬後，我們目前還有兩白九十二頭豬，到了年底能最少能是多少嗎？”
“多少？”
沈美雲比了一根手指。
“一百。”
“不，兩千。”
司務長下意識的搖頭，“不會吧，你今年能在這個基礎上體量翻十倍？”
沈美雲指了指記錄本，遞給他看，“我們賣的這七十三頭豬，基本上大半是公豬，還有幾頭年紀特彆大的母豬。”
“而我們剩下的兩百九十二頭豬裡麵，母豬達到一百八十頭，占比幾乎達到了百分之六十，而這百分六十裡麵又有百分之三十是小豬仔。”
“能繁殖的母豬在一百二十頭母豬，是可以待產的那種，一年最少能下兩次崽，一次下十隻，一隻母豬一年的產量在二十頭，這就有兩千四百頭的產量。”
“在這個基礎上在刨除意外難產，我按照最大的概率四百頭來算，我們能落最少兩千頭。”
“而且這還不包含原先的種豬。”
聽到這話，屋內所有人都跟著安靜下去。
“不能吧？”司務長擦了擦汗，有些不可置信，“有這麼快嗎？”
沈美雲嗯了一聲，“養殖場最開始屬於最難發展的，因為開始的數量少，從第三年開始，也就是今年咱們有了大量的種豬，母豬，以及仔豬，那麼再次培育起來的小豬仔，幾乎是呈幾何式爆發。”
聽不懂。
完全聽不懂，沈美雲說的太專業了。
也就是宋玉書大概能跟上，她跟著打算盤珠子，“按照你的這個測算，咱們要不了三年，養殖場光豬的數量能達到上萬頭？”
沈美雲頷首，“不出意外的話能達到。”
“當然，這還有個前提，就是我們把豬都自己留著，不對外出售的情況，是能達到這個一萬頭的條件的。”
養殖場的小辦公室內，一片死寂。
真的。
司務長就是做夢都不敢這麼想啊，要知道三年前他們駐隊，還是過年才分配到兩頭豬。
三年後，他們竟然敢妄想下有一萬頭豬了！
那是豬嗎？
那可都是錢啊啊啊啊！
比錢還值錢的東西。
“那兔子呢？”
沈美雲，“兔子到了明年，它們的數量隻會比豬多，不會比豬少。”
“甚至還有雞，這一批雞養大了，下雞蛋了留著，剩下的賣掉，在孵下一批小雞仔，若是願意投入成本的話，很快就發展起來了。”
隻要給他們時間門，養殖場的規模要不了多久，能做到黑省最大！
這——
司務長，“你讓我想想。”
他摸著下巴，在狹窄的屋內踱步，“那這次要是出售的話，打算賣多少？”
沈美雲，“豬的話還是之前那個數，能賣七十三頭，兔子的話能賣一千隻往上，雞的話可能就隻有三百隻了，雞蛋——”
雞蛋倒是不少。
提起雞蛋，就被司務長打算否了，“雞蛋我們自己吃。”
沈美雲挑眉，“現在每天養雞場能撿的雞蛋有兩百個左右，你確定我們都自己吃？”
就司務長的摳門勁，一天打三十個個雞蛋進去，那都算是已經不錯的了。
如今，後麵倉庫的雞蛋，都攢了半倉庫了。雞的出欄率也高，基本上一百到一百三十天就能下蛋了。
現在養雞場能下蛋的母雞，大概有三百多隻，但是出蛋率不算高，一天能撿兩百個左右的雞蛋，都算是不錯的了。
主要還是天冷，雞不下蛋，等夏天的時候，可能會下的雞蛋多一點。
果然，沈美雲這話一說，司務長就沒那麼心疼了。
“那賣吧，反正咱們有母雞，每天都有新鮮的雞蛋吃，把倉庫的那一批雞蛋都賣了。”
“一共有多少個？”
沈美雲看了下賬本，“還有五千三左右。”這還是他們駐隊吃剩下的，養的豬舍不得吃，養的雞也舍不得吃，但是母雞每天都下蛋。
自從養雞場的雞蛋跟上後，司務長經常從養雞場提雞蛋過去，一提就是一桶。
專門給食堂加餐用，當然，他每次提雞蛋的數量，都被宋玉書給記錄下來了。
少的時候也有二十個，多的時候有五十個。
對於戰士們來說，這都是以前不甘敢想的生活。不管是打雞蛋湯，還是炒雞蛋，再或者是煮雞蛋切開兩半，一分錢就能買一塊會嘗嘗。
聽到這個數字，司務長也忍不住驚了下，“賣三千出去，剩下的兩千的雞蛋，一半醃製起來，醃成鹹雞蛋，每天早上煮熟後，切成兩半，讓戰士們補身體用。”
這一次，竟然沒提用錢買了，以前都是一分錢半個的。
說實話，司務長也沒想到，養雞場才一年的光景，就能達到如今的成就。
沈美雲記了個數，“賣兩千的雞蛋。”
旁邊的宋玉書也跟著記賬，“記了。”
沈美雲嗯了一聲，“那我報下數，你們對下，若是沒問題，就對外聯係收購單位了。”
“七十三頭豬，一千隻兔子，三百隻雞，以及兩千隻雞蛋。”
這是最後一次在核對數額。
司務長，宋玉書，甚至趕來的劉會計都跟著點頭。
“沒問題，那就這些了。”
沈美雲嗯了一聲，看向司務長，“你有銷路嗎？”
“如果沒有，我這邊就聯係供銷社，國營飯店，以及菜站這些地方。”這些單位對於豬肉，肯定是來者不拒。
沈美雲這話一說，司務長頓時打斷，“不行不行，不賣給這些單位，不是，我的意思是以後有多的在賣給這些單位。”
“現在這些東西不多，就優先賣給我們的兄弟部隊吧。”
這——
沈美雲想了下，點頭，“我沒問題，就是部隊能吃下這麼大的量嗎？”
司務長下意識地說，“吃的起。”
“有錢付款嗎？”
這——一下子把司務長給問住了。
他也是駐隊出生的，深深的知道他們這些單位，一個比一個窮。這是真的啊，不是開玩笑，很可能對方吃完，然後賒賬或者是白嫖。
意識到這點，司務長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薅頭發，“我提前去打電話聯係一番，隻接受現金付款，概不接受賒賬和白嫖。”
沈美雲嗯了一聲。
司務長很快，直接跑到了張師長的辦公室，用的也是張師長辦公室的電話。
“老領導，借電話一用。”老領導電話機子打出去的號碼自然不一樣。
張師長聽完，自然沒有不答應的，“多找幾家，咱們戰士們身上的棉衣該換了。”
一句話就讓司務長聽懂了。
司務長剛要打，被張師長攔著了，“算了，我來，你扯不過那一群兵痞子。”
都是一個賽一個的厚臉皮。
有大佬出馬，司務長自然是樂意至極。
張師長一圈電話打出去，扯皮了一番，最後賣了不少。
“隔壁老鄉駐隊，他們要十頭豬，三十隻雞，一百隻兔子。”
這話一說，司務長就跟著記錄下來。
“還有佳木斯駐隊，他們要二十頭……”
“哈市駐隊要三十頭，另外，炮校那邊要十頭……”
這算一圈下來，基本上都被瓜分完了，一點都不剩下的，這年頭不管是任何單位都是缺肉吃的。
他們手裡或許是有錢也有票，但是對外物資緊缺，他們就是有錢有票也買不到。
而漠河駐隊他們賣的這批肉，隻要錢，比市場價上貴上三分之一，但是好在不要肉票啊。
這是哪裡找的好事。
更甚至，哈市駐隊財大氣粗，直接和張師長預定了，年底五十頭豬，隻要他們駐隊有，他們哈市駐隊就收。
司務長聽完這話，酸溜溜道，“省會駐隊就是省會駐隊，不像是咱們這種小縣城，窮山僻壤的，就算是買豬，也最多敢買兩頭豬。”
張師長抬頭看了他一眼，司務長頓時閉嘴。
拿了單子，立馬轉移了話題，“我去聯係人送貨。”
“價格的話，我們自己去了談。”
這還差不多。
司務長出了張師長辦公室後，就直接再次回到養殖場，又把人給喊齊全了。
“基本上訂單都定了。”他把自己記錄的東西，拿給沈美雲看，“分三個地方，第一是咱們隔壁老鄉駐隊，第二是哈市駐隊，第三是炮校。”
沈美雲擰眉，“一家吃不下？”
司務長，“你想多了，一家誰那麼有錢？”他們可是這麼多貨呢。
沈美雲想了想，“那要跑好幾個地方了。”
司務長想了想，“隔壁的老鄉部隊好說，我讓梁戰稟自己過來取貨。”
“但是哈市的駐隊和炮校，我們可能要自己跑一趟。”
離的遠，他們自己跑一趟，而且還能聯絡新的銷售單位。
沈美雲自然沒有不答應的，“先定價吧，豬肉按照市場價，還是八毛一斤，雞肉七毛，兔肉四毛一斤，另外雞蛋按照個數來賣，三分錢一個。”
“價格就先按照這個來吧，以後若是物價漲了，咱們在及時調整。”
司務長點了點頭，先去通知了隔壁老鄉駐隊的梁戰稟，一聽可以買肉，梁戰稟的速度很快。
當天下午，就領著一個會計來到了他們駐隊。
梁戰稟來了以後，是司務長招待的，直接領著他們去了養殖場，沈美雲接待的他們。
“你們算是我們養殖場第一批客戶，所以給你們一個特殊的優待，你們可以自己來挑選豬，以及野雞和兔子。”
這話一說。
梁戰稟就和朱會計對視了一眼，心說，他們還真是來對了。
“成啊。”
進去了養殖場後，梁戰稟第一眼就看上了威風凜凜的小長白，小長白經過兩年多的生長，如今已經是一頭膘肥體壯的成年豬了。
長的又白又大，看起來就喜人。
“我要這頭。”
沈美雲，“……”
她卡殼了下，“挑選區在那邊，這邊是種豬不賣。”
小長白是鎮店之寶！
絕不會賣！
梁戰稟覺得有些可惜，不過到底是沒強求，跟著去了另外一邊的豬欄。
沈美雲跟他們介紹，“從這一檔開始，後麵十三個豬欄都是可供挑選的。”
差不多有八十頭豬。
梁戰稟點了點頭，直接跳了進去，挑的那種又大又肥，看著就精神抖擻的那種豬。
一共挑了十頭，在接著就是雞和兔子了。
都挑選完後，剛好遇到了，沈秋梅她們在雞窩撿雞蛋，一桶一桶的雞蛋拎出去。
這讓，梁戰稟幾乎把眼睛都看直了。
“雞蛋也賣嗎？”
這些雞蛋看著也太好了。
沈美雲，“賣，三分錢一個。”
梁戰稟一聽這話，頓時去看身後的朱會計，朱會計也看上了這批雞蛋。
“三分錢一個啊。”他掐著指頭算賬，“我們要五百個！”
這可比供銷社劃算多了。
沈美雲，“成，秋梅嫂子，你去給他們撿五百個雞蛋出來。”她則是領著梁戰稟和朱會計去稱重。
活的豬，不好稱，滿地的跑，為了能夠上稱稱體重，專門從駐隊借了幾個戰士過來。
讓他們幫忙一起趕豬，就這還是雞飛狗跳的。
豬會越獄啊！
直接成了跨欄選手，來了個三級跳，偌大的一個養豬場，瞬間門變得雞飛狗跳。
“啊，抓住它！”
有一頭豬，竟然朝著沈美雲撲過來了，眼見著就要撞過來，小長白從遠處直接跳躍過來，一下把撲向沈美雲的那一頭豬給撞飛了出去。
竟然來了個豬英雄救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