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時後,神上飛鳥從柔軟的花團中站起身。
她的手中捧著一個圓潤小巧的球體,球體不似水晶那般晶瑩剔透,中心有一團紫黑色的霧氣緩緩流動,看上去有種不祥的感覺。
這是尼德霍格爪子上的一種毒物,其中的成分複雜到連她都無法馬上分析出來。
她將球體收起,低頭看著梅林,等他將高領毛衣穿好後彎下腰,伸出手將他拉起。
梅林比她略高一些,她稍稍抬起頭,看著半夢魔琉璃般的紫色眸子,似乎是要驗證他的傷是否痊愈。
半夢魔被盯得有些發虛:“飛鳥?”
神上飛鳥嘖了一聲,表情特彆凶:“真是的。如果不是後天就要和白蘭去打,我真想把你關在這裡。”
梅林一呆:“誒?”
神上飛鳥說出這句話時沒想那麼多,她是擔心梅林的傷沒有痊愈,就這樣貿貿然回到意大利,可能會出岔子。不過這個關字,對於曾經被湖中仙女懲罰的梅林來說,代表的意味就不同尋常了。
“果然舍不得我離開嗎,飛鳥。”
“這不是廢話嗎。”神上飛鳥轉過頭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一邊皺著眉回答,“你可是梅林啊!那個梅林,因為一頭野獸所攜帶的莫名其妙的毒死掉,這種事說出去還有什麼麵子!”
大名鼎鼎的梅林**師,沒有倒在人理修複的路上,也沒有因為不列顛的滅亡而消失,結果因為異世界一頭毒龍的暗算失去生命……這算什麼?連最戲劇的話本也不會這麼寫吧!
她滿心都是氣憤。
卻沒有察覺到,尼德霍格和她糾纏了億萬年,哪怕來到這個低魔世界,隨便一個振翅就可以扇動海麵的洋流引起颶風,可他在她眼中,還沒有一個半夢魔的地位之高。
梅林卻笑了,半夢魔的眼睛如湖麵上的粼光,閃動著淡淡的笑意。
他從背後摟住神上飛鳥的肩,耳邊的彩色裝飾就觸在她的脖子上,帶來一陣細碎的微癢。
神上飛鳥默許了他這一行為。
她看著前方,直到遠處的一個小黑點慢慢變大,朝著他們所站的方向奔來。那是一頭雪白的八足天馬神駒,鬃毛飛揚,背脊健壯有力。
“來了。”
神上飛鳥說。
神駒在兩人麵前停下,恭敬地低下脖子,神上飛鳥走上前,摸了摸項上的白色戰甲,笑了笑:“好孩子。”
接著她一把抓住白馬脖子上垂下的韁繩,翻身上馬。
不過是短短一瞬,她身上的裝束就變了。不再是聖潔無暇的白裙,而是黑色的戰甲,上麵刻著神秘的盧恩文字,微風拂過,黑紅的鬥篷徹底舒展開,在她身後獵獵作響。她按了按頭頂忽然出現的寬邊帽,伸出手,抓住半夢魔的手。
梅林坐在她身後:“我們就這樣離開嗎?會不會太慢了點。”
他還記得自己當初從阿瓦隆裡跑出來,去巴比倫救場時究竟花了多少天。距離彭格列和密魯菲歐雷開戰隻剩下兩天時間,來得及嗎?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神上飛鳥抓緊韁繩,笑著說,“我無數次騎著斯萊普尼斯環遊世界,它的腳程非比尋常。”
明白神上飛鳥口中的世界=宇宙,梅林對腳下的馬立刻產生了好奇。
隻不過他還沒問出來,天馬就在主人的示意下邁開八足,它的奔跑速度極快,梅林下意識抓住神上飛鳥的腰,防止自己被摔下去。
總覺得這個位置……
梅林沉默了一下,提問道:“我們可以換個位置嗎?”
神上飛鳥的聲音隔著風傳來:“為什麼?”
半夢魔很認真地說:“因為你想啊,現在這個位置,飛鳥在我的前麵,這不就意味著我無法感受到你的身體貼上來的感覺了嗎?”
“……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阿爾托莉雅總是勸我離你遠一點了,為老不尊,說的就是你吧,老色鬼!”神上飛鳥笑了笑,“不過沒關係啊,你貼上來也是一樣的。”
那聲音中帶著淡淡的笑意,和縱容。
梅林一怔,接著側目,看著周圍不斷倒退的景色。
從開滿鮮花的阿瓦隆,到碧藍清澈的海域,最後是愈來愈近的島嶼和城鎮。
他的眼神微微閃爍。
他們已經到了。
八足神駒隻花了幾個小時就跨越大西洋,來到西西裡島的一個無人的邊陲小鎮。兩人下馬,天馬向他們低下脖子,隨後轉身跑向大海,將在無垠的海域裡等待主人的下一次呼喚。
神上飛鳥給自己做了一番裝飾,讓自己變回人類的外貌。
接著他們趕回彭格列,好在彭格列隻把他們失蹤的事告訴了羅曼醫生,而不是整個迦勒底。
神上飛鳥把在白蘭夢中遇到尼德霍格的殘留意識這件事告訴他。
羅曼說他會去調查的,讓她先專心於桀派。
時間到了第三天,隨著白蘭·傑索接見了他來自美國的同盟家族,尼祿也在神上飛鳥的幫助下偽裝了容貌混進那座密不透風的城堡。
前鋒隊由彭格列最強的守護者雲雀恭彌和天然黑的山本武組成,沢田綱吉是家族首領不方便堂而皇之地出麵,隻好在基地坐鎮。
神上飛鳥也跟來了。
尼祿混進去的時候是下午三點,神上飛鳥在樹枝上換了好幾個姿勢,等到天空星星都垂落了,才終於等到尼祿的聯絡。
“陛下,找到了嗎?”
“找到了,Master喲,餘記得汝的位置是城堡後門的樹林裡麵對吧。”
“這倒是沒錯,有什麼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