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冕。”裴冕答得很乾脆。
“河東裴氏,因王鉷舉薦而入仕?”王衡問。
“是。”裴冕開始搶奪主動權,“有許多人在替東宮做事,而最受東宮信任的人,叫李泌。”
“那個曾與張公文獻為友的神童?”
“是。”裴冕肯定地點點頭,“他現在隱居在終南山,但東宮每遇到要事,都會與他商議。”
“可有證據?”王衡動心了,因為他知道,今夜的事是瞞不住的,如果能查到李泌與東宮交構已久,倒也算得上“戴罪立功”。
“有,但要查。”
“來不及。”懷沙道,“就交你上去吧。”
“哎,慢著。我跟十郎,可是摯友!”裴冕囔囔道。
王衡不說話,僅是偷偷瞄了懷沙一眼。
“原來如此!”懷沙左臂一動,箭尖便指向王衡,“將裴冕捆了。”
“喂,你倆不是一夥的嗎?”裴冕大駭。
“她是右相門下。”王衡白了裴冕一眼,“剛都自報家門了。”
“什麼?”裴冕的臉,“刷”地白了,“我剛沒聽見……”
王衡這才想起,水在一定條件下,會阻隔聲音的傳播,而懷沙自報名號的時候,裴冕剛好在水底。
“你之前說,屋外還有倆死士。在哪?”王衡邊公報私仇地將裴冕捆得紮紮實實,邊問,“這是戴罪立功的機會。”
“我騙你的……”裴冕苦著臉道。
“跟我來。”裴冕剛被捆好,懷沙便押著王衡走進屋子。這屋子中,還躺著韓珠團。
王衡其實是很想替自己辯解一下的,但奈何他真的騙過懷沙去吃那摻了藥的透花糍,所以說自己無辜,他是自己都不信。
“我要帶你去見右相。”懷沙道。
王衡聽了此話,眉頭一皺,忙道:“裴冕是個魚餌,善用他,可以釣大魚。”
“你與右相說。”
“不,這話得跟你說,才有用。”在王衡看來,懷沙本可以直接押他去見右相,但她卻選擇先將自己帶到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再告訴自己,要帶自己去見右相。這興許表明,對懷沙而言,最好的選擇,並不是立刻押自己去見右相。
“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會如實稟告右相。”
“你本可以直接帶我去見右相,可你卻選擇先帶我來這。”王衡盯著她的雙眸,肯定道,“相信我,與我結盟,你能得到更多。”
懷沙故意避開王衡的注視,以暗示他可以繼續往下說。
王衡察言觀色的本事自然不弱,立刻道:“我想給裴冕一個機會,讓他替右相做事,這樣我們便可以順著裴冕,挖出更多,東宮豢養死士的證據。”
“我會將我看見的,如實稟告右相。”懷沙道,“走吧。”
王衡心中還是有點忐忑,因為他不知道,懷沙會不會將她聽見的,也告訴李林甫。但這一點,他是無法求證的,畢竟,沒有人會願意和一個聽不懂暗示的人做殺頭的買賣。
三人剛走出彆業,就看見街上燈火通明,甲胄明亮,原來是右金吾衛得到消息,已將楊慎矜的彆業圍了個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