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荀看著麵前的這個英俊小郎君,無奈一笑:“無論如何,我都聽十郎的。”
王衡算是摸清了杜家的底,那就是這一次,杜家砸鍋賣鐵,算是償還他的救命之恩,若是他創業失敗,負債累累,那就隻剩下杜若荀,會繼續支持他了。
“酒樓我不便出麵,你來當東家吧。”王衡道,他想要的,可不止是錢,而依據唐律,官員不得從商。所以,他得在一開始就避免這個問題,另外,把杜若荀帶上,也是為了提高杜家的積極性。
“我?”
“是。賺的錢,平分。”王衡道,“但醜話在前,得去東市署立契。”
“好。”
——
王衡老實不跟杜家人客氣,從市署回來後,就征用了杜家的廚房,一直“乒乒乒”“滋滋滋”到深夜。
“這杜十四在搞什麼?”書房中,杜有鄰正強忍著惡心,趴在案幾上寫那狀告太子殺害女兒的狀紙,卻被這廚房中的噪音擾了一夜,終於忍不住發了脾氣。
“老翁,不是杜十四,是王十郎。”崔蓮娘道。
“唔……”杜有鄰一聽見王衡的名字,就想起吉溫對王衡及杜若荀的說辭,登時氣急攻心,但偏偏,王衡是救命恩人,罵不得,於是氣隻能在心裡越堵越多,終於臉色一變。
“老翁!老翁!”崔蓮娘大驚失色,“來人啊,阿郎又暈過去了!”
“香!”怎料,杜有鄰卻忽地坐起,“如此香,定是珍饈!”
崔蓮娘初時還以為杜有鄰中邪了,正想去請法師,但話未出口,就也嗅到了香氣:“哪來的香……老翁!慢點!”
“珍饈~”杜有鄰“嘻嘻”笑著,健步如飛地往房門外走,可惜,他終究年老,昨天那一百杖雖很輕,但卻是真的打傷了他,因此,他尚未走到門邊,就“咚”一聲,重重地砸倒在地上。
“老翁!來人啊,快來人啊!”崔蓮娘力氣小,扶不起杜有鄰,隻好大聲呼救,可她叫喚良久,卻仍不見有人來。
“這幫沒良心的!”崔蓮娘氣得一跺腳,打開門就往外衝去,可卻一頭撞在門外的人身上,“哪個不長……啊……懷沙娘子……”
“他們都在後廚,吃著十郎做的菜……杜大夫,你如何了?可要請郎中?”懷沙見了杜有鄰這模樣,立刻不理會崔蓮娘,跑到杜有鄰身邊,蹲了下來。
“珍饈……疼……珍饈~”杜有鄰口齒不清道。
“娘子,可否請你幫忙,先把老翁扶起來?”崔蓮娘道。
“不可,杜大夫年邁,摔倒後隻怕有內傷,貿然攙扶,興許會加重傷勢。”
“啊?那當如何?”
“娘子勿慮,在此守著杜大夫,我去請郎中來。”
“好。”
——
王衡終於明白了什麼叫眾星拱月,他和杜若荀捧著餐盤,站在中間,身邊全是嗅著味來的杜家下人,包括年長的全叔,及五、六歲的孩提。
“我的手藝如何?”他得意洋洋地問。
“太好吃了!”孩子們愛新鮮一個勁地道。
杜若荀則看著全叔:“全叔,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
“哈哈哈,就是感覺,焦了些,油腥味也有點重。”全叔道,“還有這豚肉,還是味大。”
“嗯,看來,胡麻油還是不行。”王衡對杜若荀道。
“不不不,小的口刁,這菜已經極好了。”全叔忙道。
“做生意,隻有最好,或沒有。”王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