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仁坊,雲來樓。
“東家,大娘子正在賬房會賬,可需小的引路?”衛五郎一見王衡來,就立刻衝上來迎接。
“不了,我找個人,元載。”王衡道。
“明白,且隨小的來。”
小半刻鐘後,王衡來到一個僻靜的雅間,見到了,正在煮茶的元載。
“十郎,許久不見。”元載主動打招呼,“略備薄禮,還望十郎笑納。”
“不敢收。”怎料,王衡是相當地不給麵子。
“……”元載一愣,接著又堆起笑容,一拍自己的腦袋,“明白,速來!”
雅間的門,又被人打開,但進來的,卻是兩名身姿絕妙的碧眼胡姬。
“我想,公輔兄是誤會了。”王衡道,“若是小事,不值這滿桌的佳肴,若是大事,十郎則是有心無力。”
“哈哈。”元載又笑了笑,揮了揮手,示意兩名胡姬退下。
“十郎當真是慧眼如炬。”他道,“此番托裴冕邀約,其實是想和十郎談談,希望元某能有機會,替十郎和楊國舅做事。”
王衡神色微變:“公輔兄,王大將軍功塞天地,又是聖人養子。能有嶽父如此,何愁沒有大好前程?”
“哈哈哈哈,十郎莫要這般說。”元載微笑著搖搖頭,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來,“元某曾在太原、河南、關中遊曆,自問有些見識。如果十郎和國舅想有大作為,不妨先看一看,元某的誠意。”
王衡想了想,伸手接過信,打開一看:“公輔兄,你將王縣公的政策,說得有百害而無一利,也太狂妄了。”
“十郎,若隻知因循守舊,又如何能令世人知道,十郎與國舅之才,遠非王鉷所能比?”元載確實大膽,開口就直呼王鉷名諱。
“況且,王鉷之政,就在於製定各種律,讓百姓重複交錢。如雖以不收租庸調,來博取名聲,但卻要收轉運費,且這運費是正常運費的五倍。還說,不收特產,隻收錢,如此,百姓便又得被商賈盤剝一遍。還有,竟要求那些長征健兒的家裡,補交他們當兵時的租庸調,這隻怕是會激起民怨的。”
“公輔兄所言不假,但王鉷今年,確實給了聖人一百億,不屬於稅賦的,可隨意使用的財帛。”王衡道,“這才是,他得以驟躡高位的原因。”
“所以,元某建議,十郎和國舅,不妨看一看,這鹽和鐵。”元載道,“雖說,元某尚未想好該怎麼做,但這鹽鐵之利,與其富了鹽商、鐵商,還不如用來助我等,青雲直上。”
王衡聽了,心中一喜: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公輔兄,真大才也。”他起身一禮,“衡這便將公輔兄的信,轉呈國舅。”
“多謝十郎!”元載忙起身,叉手一禮。
——
彆過元載後,王衡去了趟賬房,剛敲開門,就看見杜若荀在案前會賬。她把頭發梳成了雙鬢,以發繩固定,白色的襻膊,將淺橙色的袖子束高,以方便動作,腰間還有一條束帶,將彩間裙攏高。
“怎麼穿得跟……懷沙一個樣子?”王衡回憶起,他和懷沙初次相見的時候。那時,懷沙也像杜若荀這樣,一身標準的侍女打扮。唯一的區彆在於,杜若荀穿的淺橙襦裙,並非侍女所能穿的顏色。
“十郎……”杜若荀抬起頭,見王衡就站在門口,麵容平靜地看著自己,早已準備好的說辭,就又說不出口了。
“大娘子,你是有什麼,想說的嗎?”王衡察覺到不對勁。
杜若荀低了一會兒頭,忽地站起身,衝到門那,將門關好。
“十郎……”她臉紅耳熱道。
王衡一愣,心中似是明白了什麼。
“十郎就真的不知……我的心意?”杜若荀氣息粗重地問道,同時臉紅得,十分嚇人。
“蹬蹬蹬”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