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高照,天地間,終於有了點暖意。似乎在告訴人們,寒冬已經過去,生機勃勃的春天,就要來了。
“東家!東家你在家嗎?大事不好了,東家!”巳時中,滿頭大汗的衛五郎便拍響了王宅的門,而且語氣十分之著急。
“東家晨時末,有京兆府的公人來到雲來茶肆的店麵,二話不說,就抓了大娘子和杜十四。說是雲來茶肆繳納的布匹,多有破損,銅錢則數目欠缺。故依律扣押大娘子和杜十四。若是不及時補繳,則要法辦他們。”
“東家,這明擺著,就是臨近過年,官府用度不足,故想方設法,多征賦稅呢。”衛五郎道,“還是快準備財帛吧,勿要逼急了他們。”
這裡的動靜,自然會驚動懷沙,她披著大氅走了出來:“京兆府扣了大娘子?”
“是,衛五郎說,往年官府在歲末時,若是覺得用度不足,便會通過這種方式,來逼迫商賈多繳賦稅。”
“可你已經將雲來樓的利潤,分潤給虢國夫人了,京兆府按理,不會再來找你麻煩的。”
“京兆府中,負責租庸調的,是戶曹元捴。”懷沙說到這,忽地一驚,“他是知道,右相準備嫁女於你之事的。可為何,還要如此?”
“備足了財帛再去吧,勿要在京兆府中生事。我將此事,告訴十九娘,看看她,會如何處理。”懷沙道。
“你說得對。這一次,就當是長見識了。雲來樓才剛起步,紙坊還在籌備。往後,這類的事,不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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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雲來樓來補繳租庸調的?”接待他的老吏邊審視著他,邊問。
“豎子休要耍賴,你們不是數額不足,是以次充好。一百匹絹布,竟有七成是泡了水,變了色的!”
“嗬,像你這樣的刁民,每年少說數千。”老吏冷哼一聲,“用白漆塗在布匹上,欺我們人手少,檢驗不過來。可你們卻忘了,入倉的時候,還要再驗一次呢。”
“嗬,《開元新格》就是對你們這些刁民太好了。放五十年前,你們敢這樣,早就打斷腿了!現在,卻還被慣得,敢質疑官府了。”老吏一臉委屈,如受氣了的小媳婦一樣,“看見那桌沒有,張吏,你去找他,填個委曲。填好了,他自會帶你去看。”
“是,坊正的牒呢,先讓我看看。”
“豎子連這都不清楚,就敢質疑官府了?”張吏見他這模樣,又是一聲歎息,“去找安仁坊的坊正,開個牒,證明你確實是雲來茶肆的東家。我才能帶你去庫房,這是規矩,看,就寫在那麵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