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暄的表情是將信將疑,但嘴上說的,則是:“暄兒愚鈍!多謝義母相救!”
“嘻嘻,還是義父知曉暄兒的心意。”
“當然!當然!”
而楊暄也不多言,收起蛐蛐後,就小跑著跟了上來。
半個時辰後,三人終於出了城,而後又花了一個時辰,才趕到杜家的職田。此時,天已經黑了。因此,今夜是需要在油坊中留宿的。
“義父,你在哪綁來的小娘子?怎麼捆在這種地方?”楊暄剛邁進油坊,就被熏得連連後退。
“真的?”楊暄立刻垂涎三尺,“在哪?”
達奚盈盈已經醒了,雖然左手腕上有一條繩子,將她捆在柴房的柱上,但她卻沒有因此而掙紮或是大喊大叫,僅是安靜地坐著。她頭上的飾物已經掉光了,青絲披散,半遮著紅腫的臉頰,那身昂貴的綢衣上,也有好幾處撕裂的口子,軟腹處,還有一個大鞋印,雪白的肌膚上,也滿是塵土、灰燼,顯得整個人花斑班的。
“嘻嘻……”達奚盈盈是想主動開口的,但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好局促一笑,“十……十郎。”
達奚盈盈終於可以坐在椅子上了,她已經一天多沒喝過水了,因此一見水碗被塞到自己手中,就目露貪婪之光,先護進懷裡,再一飲而儘。
“謝謝……謝謝。”她連聲道。
“噗嗤”達奚盈盈竟是笑了出來,“還有水嗎?”
“我去吧。”杜若荀道。
“奴家本有一櫃子的賬簿,記載著嗣岐王和城中各達官顯貴的財帛往來,還有他在河東道,私設夔神教野祀,收取大量財帛的數目,還有河東道中諸坊覡師的名字。可是,都被燒了。”
“嗣岐王雖與東宮合作,但總是麵和心不和。他私下裡,總讓奴家稱呼他為聖人。”
“奴家可以幫十郎賺錢,還可以替十郎,打通長安城中的關係。”達奚盈盈拋出了自己的最後一張底牌,這是她的看家本領,也是為了李珍會“寵愛”她十餘年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