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的,春天又來了。
梨花盛開的時候,那個山坡上像是落下了一片雪,我說過他最適合白色,那花就如同月風一樣。
過去的這個冬天,是我從來沒有經曆過的冬天。
特彆冷,把人的心也吹的很空。
我一直很想他,可他從來沒有入過我的夢。
柳姨已經完全接受了我每日穿著白衣,頭戴白花的打扮。
“要想俏,一聲孝,”柳姨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我,說:“郡主這麼穿倒是格外漂亮些。”
她其實一直儘量避免提起月風,月風曾經住的那個小房子也被徹底鎖了起來,我一直以為她在裡麵堆放雜物,直到有一次我不小心打開,才發現裡麵乾乾淨淨。
而柳姨提著抹布,正在那裡認認真真的擦桌子。
我沉默的看著她。
“唉,擦一擦,總覺得他還在一樣,”柳姨說著就紅了眼眶,忙低下頭掩飾般的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說:“他喜歡乾淨,房子臟了他是不住的。”
我笑了笑,說:“嗯,是啊,他喜歡乾淨。”
柳姨原本是想勸說我同她一樣皈依,時不時的去廟裡尋師太解惑,但是我拒絕了;她又怕我待到府裡悶的時間長了可能精神會出現問題,又催著我出去踏青。
今年的春天總是有數不清的雨,都說“春雨貴如油”,我記得之前幾年,我們這裡的春天總是乾旱的,今年卻一場接著一場,我立在曾經那個稻田上往下看,看到淋著雨在種莊稼的人們臉上都滿是笑容。
而他的離開是一場永遠不會結束的梅雨季。
“郡主還是一身白衣嗎?”
“是啊,沒聽說嗎,郡主說此生不會再嫁,要為那駙馬守一輩子呢。”
這時,我聽見不遠處隱隱傳來了議論聲,我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是一個老伯和一個年輕人,兩人都戴著鬥笠,手裡倚著鋤頭在那裡閒聊。
“我們郡主真是命苦,”老伯歎了口氣,說:“本來想著嫁到京城,從此以後榮華富貴,誰知道當天就被退了婚,終於遇見了咱們駙馬,駙馬真是一表人才,仙人模樣,對郡主又好,誰知道……唉!”
“郡主也是癡心,那駙馬同郡主成親也不過幾個月,咱們郡主就要為他守一輩子的孝,”年輕人說:“一個男人這輩子有一個女子能為她如此,也算是值了。”
我低頭笑了一下。
值不值呢?
是月風很值得,我想我此生也不會再找到第二個能讓我這麼刻骨銘心的人。
突然,我身旁停下來一個人。
我轉頭去看,是一個看起來有些眼熟的人。
“郡主,”他看著我,認真的說:“郡主,你莫要傷心了。”
這段時間我聽了不少這樣的話,對此我隻是笑著點了點頭。
“謝謝。”
他看著我,苦笑了一聲。
“郡主,看你的眼神應當是不記得我了,”他說:“我是王軒。”
嗯,我想起來了,是那個武狀元。
“對不住,我病了一場,反應變慢了些,”我說:“記得了,下著雨呢,彆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