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北遊盯著成知遠,感到難以置信。他覺得自己聽到了無比好笑的事,忍不住嗤笑出聲。
“喜不喜歡,又怎樣?他是不是我男朋友,又怎麼樣?跟你有什麼關係麼?”
葉北遊在心裡向好友道歉。換了另一個人這樣問他,他肯定會直接否認,維護朋友的名譽。可是問題從成知遠口中說出,讓他感覺自己內心深處沉寂許久的某些東西逐漸爆發了。
他冷冷地看著成知遠的臉色因為自己的回答而變得更難看,嘴唇緊緊地抿著,像是在極力克製。
男人的唇形很漂亮,血色飽滿。那個嘴唇的溫度,曾經在寒冷的冬夜讓自己貪戀不舍。
葉北遊隻看了一眼便移開視線,邁開腳步打算離開:“您沒事的話多休息,早日康複最重要。如您所知,我要去接我男朋友了。”
手臂被一把拽住。葉北遊被拽得頓住腳步。
男人的聲音像是壓抑著怒火的雄獅:“不可能!葉北遊你彆想騙我。姓莫的說過,你拒絕了他!”
葉北遊眉頭擰緊。成知遠的手勁很大,他感覺自己的手臂像是落入一個鐵箍之中,難以掙脫。
“放開我,成知遠。”他用力想要甩開男人的大手,瞥見成知遠手臂上青筋暴起,顯然並不打算輕易放手。
“成知遠!”他忍不住低吼,“你這樣太過分了,我可以叫人報警!”
成知遠的眼神已經是葉北遊不敢直視的驚濤駭浪。可他不想妥協,更不想退縮。他已經不是兩年前的那個自己,會為了眼前這個男人黯然神傷、傷心流淚,甚至放下自尊苦苦哀求。
那一切都已經留在那個暴雨傾盆的夏日午後。
成知遠低沉的聲音蘊藏著飽滿的怒火:“跟我說實話,葉北遊。今天不說實話,我不會放你離開!”
葉北遊被氣笑了,他從前怎麼沒覺得成知遠這麼不可理喻?這人之前不是很乾脆麼?
“你要我說什麼實話?告訴你斐然是我現在的男朋友,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新生活?”葉北遊冷笑,“我以為我表達出來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成知遠的手猛地用力,疼得葉北遊暗中咬牙。他揚起下頜看向對方,命令道:“你滿意了就請放開我。如果你不追究我們的責任、不要求賠償,那我們兩清。”
男人忽然幽幽開口:“你們睡過了嗎?”
葉北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了什麼。
他覺得自己再也不能保持體麵的克製,猛地抬起沒有被抓住的另一隻手,狠狠甩了成知遠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但實際上,因為站位的關係,這一巴掌沒有打實,反而是他的指甲劃破了成知遠的臉頰,在顴骨附近留下了兩道明顯的傷痕。
成知遠的手鬆開了。
葉北遊立刻抽出手,麵朝對方後退兩步,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之情:“成知遠,你真讓我感到惡心。”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再一次被成知遠攔住。男人這次直接從背後抱住了他,大手環住他的腰,將他圈在懷中。
葉北遊全身汗毛倒豎,人都有點懵。因為毫無防備,他被抱得結結實實,自己的後背與男人的胸膛隔著兩件薄薄的病號服緊貼在一起,他甚至能感受到男人胸腔的鼓動。
“遊遊……”
男人的頭貼在他的耳邊,聲音極輕極低,隱約好像還有些許顫抖:“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
葉北遊的心也在微微顫抖。
他很想問對方為什麼不相信,是覺得自己不會再有新的戀情,還是覺得自己不會喜歡上莫斐然這種類型。
可不管是哪種答案,都與他成知遠無關不是嗎?他憑什麼在這裡對自己做這樣的事、問這樣的問題,還那麼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葉北遊狠狠地閉上眼睛,把腦海中的傾盆大雨從記憶中抹去,平靜地提醒對方:“成知遠,我們已經分手了,兩年前就分手了。你不是忘了吧?”
男人沉默很久,低聲說:“對不起。”
他的頭靠在了葉北遊的後頸,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熾熱的呼吸燙得葉北遊打了個哆嗦,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僵直。
分開兩年,那人留在自己身上的痕跡已經被時光風化得幾乎消弭殆儘,可為什麼一旦重新靠近,身體的記憶還是會被本能喚醒,提醒著曾經的親密無間、水乳交融?
“對不起,是我的錯,遊遊,是我錯怪了你。”男人在他耳邊呢喃低語,語音壓抑而顫抖,每一個字都像是在葉北遊的心尖紮下了一根針。
他終於也難以控製自己語音的微顫:“你……說什麼?”
男人像是得到了某種鼓勵,聲音堅定了不少,生怕他不願聽一樣飛快地說:“是我錯了。這兩年我一直在找你,我想向你道歉、想求你原諒我,想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