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將行禮。
蔣慶之一邊往裡走,一邊問:“昨夜如何?”
黃三德看來做過功課,“昨夜軍中安穩。”
蔣慶之看了他一眼,對此人的節操和能力他壓根看不上,但他剛給了虎賁左衛上下一悶棍,此刻若是強行趕走黃三德,有些太過了。
他一邊琢磨如何弄走黃三德,一邊向後麵招手,“顏旭。”
背鍋我來,好處你們去……顏旭正在傷感,聽到召喚,小跑著上前。
伯爺沒忘記我……顏旭行禮,“見過伯爺。”
“今日軍中如何?”
眾人看向顏旭,心想此人原先是黃三德用來背鍋、吃苦頭的。黃三德願意放下身段配合蔣慶之,那麼蔣慶之就該接受才是。
可怎地,看著蔣慶之卻是信重顏旭的意思。
黃三德看向顏旭的眼中多了些陰鬱。
“今日軍中議論頗多。”顏旭說道。
“議論什麼?”蔣慶之看到了躲在後麵的陳堡。
“都在猜測伯爺今日會如何……折騰他們。”顏旭實話實說,擔心引發蔣慶之不滿。
可蔣慶之卻讚許的對他點頭,然後衝著後麵罵道:“躲什麼?陳堡,滾出來!”
“表叔好凶。”小姑娘作少年打扮,跟著兩個哥哥。
朱載圳說道:“這是軍中啊!”
“你以往來過?”朱載坖擠兌他。
朱載圳搖頭,“他們說什麼殺伐果斷,表叔這個算不算?”
朱載坖毫不猶豫的道:“自然算。”
朱希忠來了。
見到朱載坖兄妹三人,不禁一怔。他是老油條,反應很快的衝著三人溫和一笑,隨即就板著臉。
“誰沒來?”
蔣慶之坐下,神色平靜。
“都……少了一個。”黃三德惡補了一番麾下諸將的名冊。
“讓他不必來了。”
這時陳堡說:“伯爺,時辰到了。”
“擂鼓,集結!”
蔣慶之起身,帶著眾人走出大堂。
咚咚咚!
鼓聲起。
整個虎賁左衛沸騰了。
軍士們亂糟糟的衝出營房,小旗官、總旗和百戶們聲嘶力竭的在維持秩序,但顯然沒什麼用處。
蔣慶之走上台子,負手看著這一幕,一言不發。
他不說話,眾將卻覺得格外難受。
黃三德的脊背在流汗,他嗬斥道:“無能!”
“無能的是誰?”蔣慶之指指黃三德,突然發作,“身為主將,麾下將士無能,你該當何罪?”
黃三德麵色劇變,“伯爺,京中諸衛大多如此。”
“你想說法不責眾?”蔣慶之冷冷的道:“在我這裡,這一套沒用。”
此刻,那些將士終於集結完畢,不過陣型看著依舊是亂糟糟的。
嘈雜的聲音消失了。
所有人都在看著蔣慶之。
“昨日問你麾下諸將,你一問三不知。我並未責罰你,便是給你機會。你若是稱職,若是尚有廉恥心,便該去和麾下溝通。若是如此,今日怎會這般模樣?”
朱載圳回身問一個侍衛,“如何?”
侍衛是武勳之後,低聲道:“若是當眾能令黃三德低頭,伯爺就算是立威成功。這手段……兵書中好似見過。”
黃三德嘶聲道:“下官不敢懈怠,回頭就……”
“我說過了,第三次,便自己滾出虎賁左衛!”
蔣慶之存心要殺雞儆猴,順帶趕走黃三德這個蠢貨,哪裡會給他機會。
“蔣慶之,你沒這個資格趕走我!”
黃三德圖窮匕見,想
著自己背後的關係網不弱,便冷笑道。
“陳堡!”
蔣慶之喝道。
完了,老子完了……陳堡上前行禮,“伯爺!”
“行軍法!”
陳堡一怔,可見蔣慶之冷冰冰的盯著自己。
我若是不動手,該挨軍法的就是我了。
想到祖父陳勉昨日對自己的告誡:蔣慶之此人手段了得,且陛下信重,不可違令。記住,既然向蔣慶之低頭了,就不要朝三暮四。跟著他,哪怕他令你去殺人……這是我陳氏立足的手段。
陳堡起身,轟然應諾,“領命。”
“你敢!”黃三德凶狠的指著陳堡,幾個心腹聚攏過來。
蔣慶之不怒反喜,“敢嘩變?石頭。”
“少爺。”
“動手!”
少年忠仆衝了上去。
“就一人?”朱壽媖瞪大眼睛。
劈劈啪啪!
當孫重樓拖死狗般的把黃三德拖到蔣慶之身前時,所有人都呆住了。
“行軍法!”
蔣慶之淡淡的道,目光掃過全軍,“誰有異議?”
一軍,噤若寒蟬。
朱載圳看著那個侍衛,“這是什麼手段?”
侍衛喃喃的道:“殿下,這是……敲山震虎,又像是……殺雞儆猴,又……”
“究竟是什麼?”朱載圳不滿問道。
侍衛認真的道:“長威伯今日的手段,臣在兵法中學過一些。”
“說說。”這個侍衛家學淵博,平時和彆人談論兵法時,總是能輕鬆取勝。
“可臣……”侍衛羞愧難當,“還有些地方看不懂。”
“有些地方?”
“是……是許多地方。”
……
第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