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謝誰?”老人不解。
男子輕聲道:“無生老母……”
老人下意識的道:“真空家鄉。”
男子頷首,輕聲吟誦:“無生母,在家鄉,想起嬰兒淚汪汪。”
老人跟著念誦,“傳書寄信還家罷,休在苦海隻顧貪。”
漸漸的,大堂內的老弱都跟著念誦了起來。
“歸淨土,趕靈山,母子相逢坐金蓮……”
微胖男子走出大堂,外麵有一個正在吃餅的男子在等候。
微胖男子叫做王猛,吃餅男子叫做秦進,見他出來,咽下餅子問道:“如何?”
王猛點頭,“廖江遇刺未死,咱們暫且要蟄伏一陣子,傳教由明轉暗。養濟院是個好地方,以往卻疏漏了。”
“積攢名聲的好地方。”秦進吃了一口餅。
“你怎麼就吃不胖呢!”王猛羨慕的拍拍自己鼓起的肚皮。
秦進吃完餅子,拍拍手,“廖江如今躲在駐地不露麵,京城那邊派來接替他的人在路上,不過很難靠近,不知是誰。”
“再難也能查到。”王猛活動了一下脖頸,“廖江僥幸逃脫,那麼就拿新來的那人開刀。震懾狗皇帝!”
有人急匆匆趕來,“二位卦主。”
白蓮教的組織架構不複雜,教主以下是親傳弟子,下麵是再傳弟子,再傳弟子主持日常教務。
王猛和秦進就是再傳弟子,稱之為:卦主。
而他們的師父,也就是白蓮教教主叫做趙全。
“何事?”王猛問道。
“外麵有傳言,說狗皇帝派了自己的表弟,長威伯蔣慶之來太原鎮壓我等。”來人說道,怒不可遏的補充了一句,“弟子恨不能去殺了此人。”
王猛看向秦進。
秦進摸出一張餅,咬了一口。
“狗皇帝的表弟,殺了他……”
“狗皇帝會震怒。”
“天下會震動。”
“我白蓮教之名將會再度名揚天下!”
“告訴他們,尋機動手!”
……
距離太原城十裡有個驛站,驛站周圍都是各種商家。
旅店,酒肆,甚至還有青樓,以及布莊等。
驛站外有幾個軍士仗刀而立,目光炯炯的盯著往來人群。
一個商人走過來,軍士拔刀半截喝道:“止步!”
商人說道:“往日驛站也接待我等,怎地,這是誰來了?”
軍士冷冷的道:“退後!”
商人墊腳想看看裡麵,軍士拔出長刀,商人打個寒顫,“走了走了。”
他急匆匆鑽進人群中,沒多久出現在一家酒肆裡。
酒肆裡十餘男子正在默然喝酒。
商人進來,就有人問話:“如何?”
商人坐下,“戒備森嚴,很難接近。”
“他總得要出來。”
“也是。”
“上麵傳話,卦主吩咐,不惜一切代價,弄死蔣慶之!”主持此事的男子端起酒碗,“這一碗酒……”
眾人舉碗。
“為了西方極樂世界!”
一雙雙眼眸中多了瘋狂之色。
“為了西方極樂世界!”
……
驛站中,蔣慶之一身青衫在庭院中。
他剛沐浴,頭發還有些濕潤。
陳集正在稟告。
“先期到太原城的兄弟發現廖江躲在駐地不露麵,後來查訪得知,那日遇刺廖江反應頗快,身手不錯。”
“也就是說,廖江在觀望。”
胡宗憲說道:“這位南城候是想把難題丟給後來者。成了他來搶功,不成他便能推卸罪責。隻是沒想到來的是伯爺這尊大神,他嚇唬不住。哈哈哈哈!”
蔣慶之沒笑,神態自若的負手看著外麵,“太原乃是白蓮教的根本之地,我來,便沒準備和風細雨。”
他目光掃過
陳集。
“夜不收乃是此行的主力,你可有打算?”
陳集單膝跪下,“願為伯爺效死!”
“我何須你去赴死?”蔣慶之莞爾,“讓顏旭來。”
顏旭來了,蔣慶之說道:“明日讓太原城看看我虎賁左衛的兒郎們如何。”
“領命!”
第二日清晨。
蔣慶之走出驛站。
驛丞等他出門,就回身道:“煞神走了,走了好啊!和咱們沒關係。”
驛卒問,“您是擔心什麼?”
“擔心長威伯死在驛站,咱們被牽累。”驛丞抹去額上汗水,“白蓮教那些瘋子一旦發狂,誰擋得住?”
這時外麵有人厲喝。
“戒備!”
驛丞下意識的跑到門外。
清晨,驛站周邊的旅人紛紛上路,人來人往。
蔣慶之在馬背上,身邊簇擁著一群軍士。
兩側店鋪都開了門,此時右側一家酒樓的二樓窗戶突然被人打開,接著,一個身影合身飛撲下來。
竟然是不要命的姿態。
“有刺客!”
驛丞幾乎是本能的尖叫起來。
馬背上的蔣慶之叼著藥煙,冷冷看著撲來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