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諸衛有奏疏,說整肅太狠,軍中皆有些怨言,更有軍士逃亡……內部也頗為緊張,矛盾不少啊!”
“陛下,整肅京衛是好事,可臣以為不可太急切,當徐徐圖之。”
“臣附議。”
馬上年底了,事兒多,許多事兒需要道爺拍板。所以,朝會還得開起來。
今日朝會上,先是討論了年底各種收尾的事兒,以及明年年初的事。
大多是一些儀式。
蔣慶之聽的瞌睡來,乾脆低頭打盹。
可沒多久,話題就變了。
“臣聽聞有人放話,說再這般下去,京衛會嘩變。”一個文官憂心忡忡的道:“陛下,武人桀驁,不可逼迫太過啊!”
“須知狗急跳牆!”一個文官的話惹來武人們的怒視。
朱希忠出班,“陛下,京衛糜爛多年,非下重藥不可。至於嘩變,有虎賁左衛在,那些爛泥哪敢!”
眾人不禁看向了那位少年權貴。
蔣慶之站在那裡,雙手攏在袖子中,腦袋一點一點的。
臥槽!
在朝會上打盹!
你有種!
眾人看向道爺。
道爺眼皮子跳了一下。
外麵來了個內侍,看著急匆匆的。有人過去問話,回來的腳步很急。
這瓜娃子身子骨不好,暫且讓你打個盹……道爺蹙眉看著內侍走來。
“陛下,五城兵馬司來報,昨夜兵馬司的軍士擒住了一個賊人,那賊人隨身竟然帶著一顆人頭。”
“誰的?”有人問道。
“羽林左衛指揮使,譚曉。”
大殿內一下就炸了。
“什麼?竟然是譚曉?”
“一軍指揮使竟被人割了頭顱,這……”
“肅靜!”黃錦喝道。
嚴嵩也頗為愕然,“此等事,是大明立國至今第一起吧?陛下,此事不可輕忽,這年底了,臣擔心會引發人心惶然。”
嘉靖帝也頗為震驚,“說清楚。”
一個兵馬司的將領被帶進來。
“昨日半夜,兵馬司的軍士在街上巡查,聽到譚曉家中傳來尖叫聲,有人喊抓賊,接著有賊人越牆而出,於是便緊追不舍。”
將領目光在殿內尋索,禦史見了喝道:“大膽!”
“此事與長威伯有關。”
將領低頭。
眾人緩緩看去,蔣慶之那廝竟然還在打盹。
這得多困啊!
“哎!慶之!”朱希忠見蔣慶之叫不醒,就過來踹了他一腳。
“老朱你特娘的……”蔣慶之被踹醒了大怒,剛想發飆,朱希忠給他使眼色。
老弟,這是朝堂!
蔣慶之吸溜了一下並不存在的口水,乾咳一聲,“陛下,臣正思索京衛整肅之事。”
你這是在糊弄誰呢!
按理眾人該笑,可竟然都板著臉。
“說。”嚴嵩喝道。
將領說道:“當時賊人奪路而逃,正好遇到了有人打馬疾馳,被那人的隨從攔截。”
“那人是誰?”嚴嵩問道。
將領看著蔣慶之,“是……長威伯!”
艸!
蔣慶之滿頭霧水,“這是發生了何事?”
前方是文官,回頭道:“羽林左衛指揮使譚曉昨夜被殺,殺他那人被你被攔截了。”
“那個賊人?”蔣慶之想起來了。
群臣目光古怪的看著他。
——賊人殺了譚曉,若是遁逃成功,此事就成了無頭案。可蔣慶之卻恰好出現……
這裡麵,會不會有些貓膩?
崔元剛想攻訐,朱希忠說道:“陛下,昨晚長威伯夜出,是臣有事求他相助。”
崔元趕緊縮回那隻腳。
譚曉死了?
蔣慶之一怔。
五城兵馬司的將領接著說道:“咱們的人去了譚家,發現財物一文不少,凶手也沒翻動任何東西。”
“這便是去殺人的。”嚴嵩說道:“陛下,興許是因仇殺人。”
有人陰惻惻的道:“京衛整肅,不知多少人為此焦頭爛額,興許,是為此殺人呢?”
京衛整肅是蔣慶之開的頭,這便是把鍋丟給了他。
“著錦衣衛徹查此事!”嘉靖帝看了說話的臣子一眼,眸色冷清。
那臣子趕緊縮了回去。
“陛下,臣……”作為侯爵,仇鸞今日也來了。
“朕,乏了!”道爺這些年在朝堂上越發話少了,但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知曉,他這是在護著蔣慶之。
仇鸞回班,隨即各自散去。
“慶之!”朱希忠追上了蔣慶之,這廝看著眼珠子裡血絲密布,但精氣神卻很是旺盛。
“精神頭不錯。”蔣慶之
說道。
“昨夜和老大說了許久,都說開了。”
“真釋然了?”
“不釋然又能如何?難道真要把孩子逼得和我夫婦翻臉不成?”朱希忠苦笑。
“不隻是翻臉。”蔣慶之想起了一件事兒。
“啥意思?難道老大還會……”
“這裡。”蔣慶之指指腦袋,“這裡的毛病會傳下去,和你國公的爵位一樣,一代代往下傳。”
“你昨夜說會真瘋……”
“對,是真瘋!”
仇鸞就在前麵,止步等著誰。
“長威伯。”仇鸞拱手。
蔣慶之無視了他。
仇鸞眼中冷意閃過,“聽聞長威伯自詡兵法無雙,更是有人說長威伯乃是我大明後起名將種子,正好本侯聽聞府軍前衛操練的不錯。過了年兵部要校閱京衛,長威伯可敢與府軍前衛一決雌雄?”
他身邊的男子笑吟吟的道:“那秦源倒也有誌氣,竟然不去虎賁左衛觀摩長威伯的統軍之法。”
——這不是你左右互搏,而是另一種操練之法向你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