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憲說道:“而陛下本可選擇旁觀,利用。”
“可他卻親自出馬,用這門親事昭告天下……”
“他不會袖手。”
兩隻酒杯舉起。
“這一杯總得有個由頭吧?”
“敬,情義!”
“敬情義!”
……
大同。
西北的風依舊凜冽,小旗官鄧勝帶著麾下斥候在等著開城門。
今日值守的軍士在城頭上懶洋洋的看著他們。
“鄧小子,你小子運氣好啊!兩邊終於談和了,恰好輪到了你小子出去打探消息。
總旗官王大樓,外號王胖子在城頭笑嘻嘻的道。
鄧勝抬頭罵道:“這天這般冷,要不你去試試?老子來守城。”
“呸!”
這時城門開了,王大樓擺擺手,“我昨日得了一壺好酒,等你回來。”
“好說,我那有肉乾,正好。”
斥候出發了。
“娘哎!這風吹的人臉都開裂了。”
陳小三把羃往下拉了些。
鄧勝目光轉動,見麾下大多懶洋洋的,便罵道:“冬季的斥候兄弟更慘,都特娘的給老子打起精神來。”
“小旗,有敵軍斥候。”
遠處,十餘騎也發現了他們。
雙方都在減速。
“小旗,可要退回去?”陳小三有些不安。
“退你娘!”鄧勝罵道:“長威伯說過,咱漢兒千年以來一直在毒打四夷,隻是從特娘的前宋開始,士大夫們閹割了漢兒的卵蛋,讓咱們從此變得和娘們一樣柔弱。這才被四夷占了便宜。隻要不怕,那話怎麼說的,狹路相逢……”
“勇者勝!”一個軍士目光炯炯,“小旗,他們來了。”
“對,狹路相逢勇者勝!”鄧勝說道:“上麵說了,朝中派了人來,那人不還在城中嗎?就是等著俺答那邊來議和,弄不好就不打了。”
那十餘敵軍逼近,為首的掀開羃,冷冷的道:“縮頭的烏龜終於敢出頭了?”
“放你娘的屁!”陳小三罵道:“誰是縮頭烏龜?”
“往日我軍百餘騎,便能令你等不敢出戰,今日卻膽大如斯……”
十餘敵軍一邊嘲諷,一邊往兩側迂回。
鄧勝目光轉動,“你等要作甚?不是說暫且不廝殺了嗎?”
那個敵軍突然獰笑,“可大汗的使者還沒到啊!屠光他們!”
十餘敵軍突然發難。
可鄧勝卻早有準備,弓箭在手,連續兩箭射殺兩人。麾下另一個箭手也射殺一人。
而己方也有四人被射落馬下。
“不可退卻,殺透出去!”敵軍已經包抄到位,若是撤退,必然會被圍住。
鄧勝帶著麾下拚死衝殺。
身後不斷傳來麾下的慘嚎聲。
這些都是朝夕相處的同袍,可以托福生死的兄弟……鄧勝咬碎鋼牙,回頭看了一眼,隻有陳小三跟著自己,兩個兄弟落後,他們喊道:“小旗,速去!”
喊完,二人掉頭和敵軍纏鬥,拚死想拖住對手。
鄧勝二人拚命打馬,沒多久,身後傳來了馬蹄聲。
五名敵軍或是帶傷,或是浴血緊追不舍。
雙方距離不斷拉近。
鄧勝突然一勒馬韁,戰馬人立而起,原地轉過去。
“陳小三!”
“小旗!”
“告訴總兵,使者不至,兩軍依舊是敵人,小心敵軍來襲。”
“是,小旗你……”
“速去!”
馬蹄落地,鄧勝狂笑,“爺爺鄧勝在此!”
他張弓搭箭,射殺一人後,敵軍都縮在戰馬身側,越來越近。
鄧勝丟棄騎弓,拔出長刀。
打馬疾馳中的陳小三回頭,就見鄧勝被圍在中間。
“手持鋼刀九十九,殺儘胡兒才罷手。我本堂堂男子漢,何為韃虜作馬
牛。壯士飲儘碗中酒,千裡征途不回頭。金鼓齊鳴萬眾吼,不破黃龍……”
豪邁的歌聲戛然而止。
一匹傷痕累累的戰馬衝出來,跑了一陣子後回頭,衝著那邊噅兒噅兒的哀鳴……
“小旗!”
大同迅速戒備,當日下午,敵軍五千騎突襲大同城,被準備就緒的守軍擊退。
城頭換防。
總旗官王大樓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他拿出一壺酒,兩隻酒杯。
斟滿兩杯酒。
“鄧小子,你常說喝酒要有由頭,否則便是酗酒。這一杯……”
他舉起酒杯,和另一隻酒杯輕輕碰了一下。
“敬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