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子在宮中沐浴不好吧?且也沒有先例。”蔣慶之是真想回家一趟。
“陛下吩咐,無礙。”
黃錦看著蔣慶之被帶走,回身進去。
“朕當時令京衛集結準備南下,臣子們群情激昂,比當年左順門時更為氣焰囂張。這瓜娃子聰明,豈會不知隱下莽瑞體被擒之事會引發彈劾?可他還是做了。”
道爺眸中多了柔色,“他這是想抽那些人一巴掌,是想……為朕出口氣。”
蔣慶之進了浴室,進去一看,邊上竟然有道袍。
“這是誰的浴室?”蔣慶之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傻了。
永壽宮能有誰的浴室?
唯有道爺。
“是陛下的。”帶路的內侍越發小心翼翼了,他推開裡間的門,“伯爺請進。”
蔣慶之走進去,隻見兩個宮女恭謹站在浴桶之側,蹲身,“見過伯爺。”
臥槽!
這是什麼陣仗?
晚些道爺得了稟告。
“長威伯拒絕了宮人服侍。”
道爺搖頭歎息。
蔣慶之泡在浴桶中,也在歎息。
那兩個宮女身材豐腴,便是民間所說的好生養的體型。道爺特地安排她們來服侍,便是準備把二人賞賜給他。
時至今日,李恬的肚子依舊沒有動靜,這事兒不但牽動著徐渭等人的心,道爺也為此苦惱。
“鼎爺,國祚呢?”
蔣慶之問道。
從令沐氏認罪開始,大鼎就停止了轉動。蔣慶之驚愕之餘,也不知該歡喜還是煩惱。
大鼎死機了,蔣慶之覺得自己所謂的國祚任務也就不了了之。
沒有了威脅,他徹底自由了。
但他卻有些不習慣,仿佛生命中少了些什麼。
剛開始他覺得是少了獎勵,但後來才發現,是少了動力。
空間中,那些物資依舊還在。但整個空間感覺像是死地一般,少了生機。
大鼎的銅綠看著越來越重,仿佛是經曆了千萬年的時光侵蝕。
罷了,不想了。
蔣慶之丟開這事兒。
此刻群臣已經到位了。
大殿內擺放了許多桌椅,眾人按照次序就坐。
李煥也在,他正在得意洋洋的吹噓著自家賢婿。
“……當初本官看到慶之時,就覺著這個少年不凡。後來果然……”
有人冷笑道:“此次長威伯雖說擊敗了東籲大軍,可這是在冒險。所謂名將用兵,必然是以穩重為主。可咱們這位名將卻喜歡冒險。成功一次,成功兩次……但隻需一次失敗,便會導致前功儘棄。”
李煥惱火,“六千擊敗三萬,可見慶之用兵之能,這怎地算是冒險?”
那人說道:“彼時雲南未穩不說,一旦兵敗,頃刻間前功儘棄,西南局勢糜爛。”
“可他勝了。”李煥嗆聲道。
“是勝了,可彆忘了一件事兒。”那人說道:“東籲若是願意,便能輕易組建十餘萬,乃至於二三十萬大軍。
莽瑞體乃是雄主,內部對手不少,此次兵敗後,他必須要重整旗鼓,再度起兵攻打雲南……雲南初定,可能抵禦此等強敵?”
“長威伯挾勢歸來,卻把麻煩留給了雲南,留給了朝中。”
朱希忠對王以旂說道:“他們一直在憋著,慶之歸來,便是他們發動的時候。今日怕是會成為鴻門宴。”
王以旂冷笑,“大不了再做一場!”
“陛下駕到。”
群臣起身恭迎。
嘉靖帝來了,隨行的還有蔣慶之。
君臣坐下。
隨即酒菜流水般的送了進來。
酒過三巡,有人起身道:“陛下,此次長威伯大敗莽瑞體,臣不勝歡喜。可事後臣卻有個擔憂。”
道爺看了此人一眼,眸色深邃,“說。”
“東籲內部矛盾不少,以往全憑著莽瑞體的威望壓製,此次他兵敗,必然會引發動亂,為了平息內部矛盾,莽瑞體唯一的法子便是重整旗鼓,率大軍攻伐雲南。臣……”
此人看了蔣慶之一眼,歉然一笑,仿佛是在說我並未針對你,“長威伯引兵南下,一戰告捷,看似痛快了,可卻留下了後患……”
“是啊!”有人起身,“陛下,莽瑞體一生征戰,偶爾戰敗也能很快奮起。從此後雲南多事了。”
“弄不好此刻莽瑞體的大軍就已經出動了。”
氣氛突然就緊張了起來。
嚴嵩看了蔣慶之一眼,見他拿出藥煙,好整以暇的看著那些官員,淡淡的道:“陛下,今日慶功宴無人助興,豈不遺憾?”
道爺頷首,“來人,傳舞蹈。”
眾人回頭。
就見一個身著華服的男子被帶了進來。
跪下,“罪人莽瑞體,見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