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為他效命(1 / 2)

正值盛夏,烈日高懸,蓮池裡的蓮花都開了,一朵朵蓮花在根莖的依托下亭亭玉立。

皇帝攜太子及一眾服侍的宮人行至蓮池旁的碧心亭歇息、賞玩。

身姿窈窕的青衣婢女們依次在石桌上擺了冰鎮水果、糕點、美酒。

陸雲朝坐在皇帝右手邊,他抬眼看了看皇帝,隻見他威嚴清俊的麵目上帶著微微的笑意,應當是心情不錯。

他沒有注意到自己在看見皇帝的笑容時便不由自主地喜上眉梢。

他知道皇帝的好心情是因為方才的殿試,有不少青年才俊可造之材,朝廷有了新鮮的血液,一切才能良好的運轉下去,才不至於腐朽壞死。

“太子,方才那些人的文章你都看了,可要好好學習,若有什麼不懂的地方,便要虛心向李太傅他們請教。”皇帝態度溫和地對陸雲朝說道。

“是,兒臣謹記。”

“嗯。”皇帝點了點頭,目光掃過跟在太子身邊伺候的眾人,忽然對著一人凝神細看起來。

陸雲朝順著皇帝的目光看過去,是他,是那日在書房外險些死掉的暗衛。

他一身玄色勁裝,腰係革帶,手持佩刀,麵容清雋冷肅,與那日渾身是血虛弱的樣子判若兩人,他今日站在那巍然不動的樣子,看上去像是從骨子裡透出一股不可摧折的力量。

今日皇帝在場,他隻跟在一眾侍從身後,未曾隱蔽。

“你,上前來。”皇帝看著江寒酥命令道。

江寒酥心裡一激靈,皇帝為什麼會注意到自己?他飛速地翻找著原主的記憶,可在此之前原主和皇帝根本沒有交集。

儘管心裡很慌亂,但他表麵上看著卻很穩重,絲毫沒有顯露心緒,這是他這幾日練就的本領,這沒什麼好炫耀的,但對於目前的他來說,確實是一項保命技能。

他規矩地行至石桌前,向皇帝及太子行禮。

大概是皇帝知道暗衛沒有名字隻有代號,因而也沒有問他叫什麼,隻是說:“你的模樣很像二十年前跟在朕身邊的一名暗衛。”

皇帝看著他,可眼神卻有些飄忽,像透過他看見了旁人不可見的幻像。

陸雲朝驚訝的發現皇帝的神情分明是在追憶什麼。

“他很忠心,但後來他死了,為了朕而死,朕是他的主人,他理應為朕鞠躬儘瘁死而後已,這沒什麼。”

皇帝說這沒什麼,但陸雲朝卻在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一些怒意和懊悔。

是什麼樣的人?竟會讓皇帝如此。

二十年前,他還未出世。

江寒酥低著頭沉默地想,因為是主從的關係,一個人就該為另一個人而死嗎?在皇帝心中,那好像是一件很理所應當很平常的事。

不過,皇帝為什麼要說與自己聽,很像那個人嗎?那是什麼意思?

在兩人都等著皇帝說下去的時候,皇帝收斂了心緒,轉而說道:“你如今跟在太子身邊,或許這是冥冥中注定的,望你儘忠職守為太子效命。”

為他效命。

陸雲朝簡直有些不能理解這其中的含義。

或許彆人不知道,其實東宮暗衛隻是名義上歸屬於他而已,他僅有一定的支配權。

從一開始,東宮暗衛就是皇帝一手組建,他從沒有真的把這樣一股強大的勢力交給自己,皇帝才是東宮暗衛真正的主人。

若非如此,皇帝又怎麼會對他做的事一樁一件都知曉得那麼清楚,但凡動用了暗衛的力量,都會被彙報給皇帝,甚至那些暗衛也在為皇帝監視他。

他甚至不敢問一問皇帝,這是什麼意思。

因為他比任何人都知道皇帝心中掌控一切權柄的欲望有多麼強烈,如果給他權力,那不僅僅是權力,更是懸在他頭頂的一柄利劍。

冥冥中注定的。

這句話與江寒酥心中的想法不謀而合,是的,他想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改變皇帝和陸雲朝的悲劇,他們的結局不應該是那樣,那太過慘烈。

又或者是,在他心中,如果失去這樣的目的,他在這陌生的封建王朝,實在無所依存。

“是,屬下遵命。”

總之,他在皇帝和陸雲朝麵前鄭重地許下諾言。

夜晚,陸雲朝穿著純白的裡衣坐在梳妝鏡前,單薄的衣褲更顯他體態柔美。

他的麵前是大開的雕花木窗,窗外,皎月懸於天穹,倒映在波光粼粼地湖麵上,有種冷麗的美。

身後婢女懸鈴正為他解下束發的金冠,纖纖玉指攏起他烏黑如墨的長發,木梳順著長發一下下輕柔地梳下去。

陸雲朝感到從頭皮處傳出一種很舒服的酥麻的感覺,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癱軟下去,趴在深紅的木桌上,臉枕著手背。

他水潤流光的眼睛看向梳妝鏡前一隻瓷白的小杯,那杯中有水,水上漂浮著一枝雪白乾淨的茉莉,他伸手撚起花莖,在水麵上一圈圈緩緩地劃過,水麵上泛起漣漪。

皎月銀輝照在花上、水麵上、還有他凝脂般白皙嬌嫩的皮膚上,一切都是靜謐的,又仿佛正從中迸發出驚心動魄的什麼。

他心中有種奇異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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