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既然六殿下想要聽你說,那你就告訴他事實是怎樣的。”陸雲朝看著六皇子徐徐說道。
“是。”
六皇子見江寒酥無甚表情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愣了愣,這件事明明他就是罪魁禍首,為什麼卻仿佛置身事外?
難道他有脫罪之策?難道他要將一切都推到自己頭上?
他想到先前江寒酥與自己的兩名暗衛過招,竟然一人就將那兩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不由得額上又沁出了一層冷汗。
靖王則是低著頭,腦中飛速地思考著,如果江寒酥說出了當日去找六皇子的人不是他,那自己要如何抵賴?
並不是沒有希望,畢竟當初第一個指認江寒酥的人是陸雲琛,自己隻要咬死了這都是陸雲琛指使的,和自己無關,他們沒有證據,想來也不能給自己定罪。
兩人心思百轉,其實也就是一瞬間的事。
靖王此時本就沒打算開口。
六皇子則是還未想出應對之言,江寒酥就已經說話了,他隻能抬手擦了擦汗,如臨大敵地緊盯著江寒酥,他還指望自己的眼神能有點威懾力,殊不知彆人眼中,他此刻簡直猶如一灘爛泥。
江寒酥走上前,向在座諸位行了禮,便如同彙報公事一般平穩地說道:“當日六殿下給太子殿下下瀉藥,太子殿下發現後,念及六殿下年幼,沒有追究。”
六皇子聽他當眾說出此事,臉上羞憤驚怒,恨不能在江寒酥身上瞪出個窟窿來。
然而他又不能分辨什麼,此事甚是不登大雅之堂,且真是自己所為,還被對方抓了個正著,分辨起來,隻會越描越黑,如果皇帝追究起來,他難辭其咎。
他偷眼看了看皇帝,好在現下皇帝並沒有什麼反應,看來皇帝還是維護自己的,他給自己吃了一顆定心丸,暫且壓下了怒意。
“但此等宵小行徑實在為人不齒,太子殿下猜測此事恐是六殿下受了身邊小人蠱惑才犯下的,便派卑職假借投毒之名探一探情況,看是否有心懷不軌之人藏在六殿下身側,誰知六殿下聽得此事,直接就答應了,這樣的結果……”
“你休要胡言,我何時答應了?可有證據?聖上麵前信口雌黃可是欺君之罪!”六皇子大聲打斷了江寒酥的話,知道這件事的除了江寒酥,就隻有自己的人,江寒酥斷然拿不出證據,如此思量,他便胡攪蠻纏起來。
“再說,父皇!”六皇子委屈地看向皇帝,撒嬌道:“兒臣沒想到此事竟是四哥一手策劃的,此事兒臣真的是無辜的。”
皇帝麵露不豫之色,他沉聲問道:“太子,此事是你授意的?”
陸雲朝看了一眼江寒酥,正對上對方隱含擔憂的目光,他沒有做出回應,轉身麵向皇帝麵不改色地答道:“是。”
皇帝沉著臉色,道:“既如此,那就讓這暗衛繼續說下去,朕倒也想聽聽這前因後果究竟是怎樣的。”
江寒酥看著陸雲朝的背影,希望他能給自己一點指示。
他方才說的話全是假的,而皇帝先前看了他的供狀,自然知道與六皇子密談的人根本不是他,現下皇帝明顯是不高興,如果皇帝要治他的罪,欺君之罪,他必死無疑。
在來這裡的路上,陸雲朝便囑咐他,不要向六皇子暴露當日去找六皇子的人不是他這件事,留著這個誤會還有他用。
當時他毫不猶豫就答應了,不是沒想過會發生現下這狀況,但他相信陸雲朝的決定,在這樣的大事上,陸雲朝定然是深思熟慮過的。
然而當真正麵臨時,他很難不緊張。
陸雲朝站在他麵前,並沒有什麼舉動,他略一思忖,便壓下了心中的不安,道:“回稟陛下,當時六皇子的回應,實屬始料未及之事,卑職不敢獨斷,便繼續偽裝下去,打算先將此事稟明太子殿下,再聽令行事,誰知靖王不知如何得知了此事,竟利用此事真的行那投毒之舉,卑職有不察之……”
“好你個卑鄙小人,竟然說本王投毒,難道這件事不是你自己做下的嗎?聽說太子的飲食都是由你查驗的,食物中有毒你竟沒查出來?恐怕下毒之人就是你自己吧!”
江寒酥請罪的話還沒有說出來,靖王就打斷了他。
靖王著實沒想到他突然就將矛頭指向了自己,他如今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裡,恐怕太子已經相信了事情不是他做,方才他竟然承認了去找六皇子的人是他,靖王明白這一定又是什麼計謀,可是他卻不能說出真相,否則豈不就要承認人是自己派去的?
事到如今,如果他還不還口,恐怕一切都要如太子所願了,這謊言分明就是他們兩人商量好的,不過還好,他自信沒有人能知道那毒是怎麼下的。
六皇子又懵了,下毒的人怎麼成了陸雲川?不過管他呢,不是自己就行,他幸災樂禍地看向了靖王。
“大哥,你還不承認嗎?難道你非要我把證據擺在你麵前,你才肯認嗎?那樣的話,場麵可能不太好看呢。”陸雲朝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地上的靖王,他俏麗柔和的麵容上出現了一抹笑意,那說話的語氣堪稱溫柔。
“沒有做過的事,如何承認?太子是在威脅我嗎?這恐怕不太好吧。”
陸雲朝聞言,頗有些開心地笑了笑,不承認好啊,不然好戲豈不是沒法登台了?
“把人帶上來吧。”陸雲朝氣定神閒地吩咐道。
話音落下,有兩人押著一個渾身是血手腳戴著鐐銬的人從裡間走了出來。
江寒酥看見那人的一瞬間,瞳孔一擴,內心受到了很大的衝擊,那人分明是被嚴刑拷打過,且比自己之前所受的嚴重得多。
他下意識地去看陸雲朝,隻見他麵色平靜,似乎對這樣的事司空見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