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酥愣了一瞬,隨後他發現陸雲朝看向了跪在地上的福澤。
為什麼要看他?這是一個在剛剛的情形裡完全被江寒酥忽視了的人,陸雲朝是在告訴他這個人才是解開目前困局的關鍵人物嗎?
江寒酥思索起來,難道皇帝的意有所指,指的就是福澤?
福澤是薑貴妃身邊很得寵信的人,在原書劇情中,薑貴妃的所有事情福澤都是知道的,諸如她收受賄賂或是謀害皇子妃嬪的事,大多數都是交給福澤去辦的。
陸雲朝曾和他說過,薑貴妃的母家在朝中的關係錯綜複雜,地位很難撼動,因此想要動六皇子比對付靖王難得多。
這次他們重傷了陸雲朝,江寒酥知道,依照皇帝對陸雲朝的重視程度,即使是六皇子,皇帝也不會輕易放過。
隻是江寒酥原以為皇帝的懲罰是僅限於六皇子一人的,但若皇帝是想對福澤下手的話,那就是打算利用福澤去對付薑貴妃了,原來陸雲朝之於皇帝,比他想的還要重要。
皇帝想要他逼福澤露出破綻,其實想要找個理由對福澤發難對皇帝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又何須他來呢?
江寒酥忽然明白,這是皇帝對他的考驗,皇帝想看看他會不會為了陸雲朝去得罪薑貴妃這尊大佛,不,或許事實比他想的要糟糕,他一個小小的暗衛根本不值得皇帝去考驗什麼,皇帝是在逼迫他得罪一個他得罪不起的人,這樣他就不得不死心塌地的效忠於陸雲朝以尋求庇護,如果他耍小心思假裝看不懂皇帝的意思,恐怕皇帝就不會再讓他留在陸雲朝身邊了。
其實他本來就沒明白皇帝的意思,如果是原來的那個他的話,應該一眼就能知曉皇帝的想法吧。
江寒酥麵色有些難看,他是該感激陸雲朝對他的提點呢?還是該憤怒真心被質疑呢?
所謂真心,本就是隻有自己才能看清的東西吧。
“你這人是不是特彆擅長偽裝?你那天和現在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那天你特彆不像個好人。”六皇子遲疑著說出了這番話。
他也沒想到皇帝說的要了解事情的原委是讓他和江寒酥對質。
對於那天的事,他想來想去,總覺得那天“江寒酥”說要給陸雲朝下毒,要控製住陸雲朝,說的真真切切,根本不像是演戲,尤其是他說話時的眼神,特彆陰沉,按照他之前的說法,他隻是奉命來試探自己身邊有沒有心懷不軌之人,有必要演得那麼真嗎?
六皇子十分懷疑江寒酥當時是想假戲真做的,對於江寒酥這個人,六皇子從在禦花園見到他安然無恙地站在陸雲朝身後,又輕而易舉地打敗了自己身邊的兩名暗衛後,就對他產生了一種幻想,他覺得江寒酥是個深藏不露的野心家,如果自己能與江寒酥聯手的話,說不定真能對陸雲朝取而代之。
“不過本殿能理解,你也是奉命行事,那天你提了意見,我也答應了,但你我可什麼也沒做,既然你說的話是假,那本殿答應了什麼自然也可看作玩笑話,你說本殿說的對不對?”
江寒酥見六皇子突然這般和顏悅色地同自己說話,他有些厭惡地皺了皺眉,方才六皇子對著陸雲朝尚且口出惡言,對自己這般態度是想乾什麼?
“在卑職看來,這兩件事不能混為一談,卑職乃奉命行事,而您,在以為卑職所言為真的情況下答應了那個大逆不道的計劃,那就是意圖謀害太子,豈可以一句“玩笑話”就揭過了。”江寒酥放低視線避開了六皇子有些過分熱切的眼神,冷硬地說道。
不管六皇子說什麼,江寒酥的目的很明確,他要利用福澤無法在六皇子身陷險境時袖手旁觀的護主心理,故意將六皇子的過錯往嚴重了說,以圖福澤再次插手此事。
“你說什麼?你敢這樣和本殿說話!給臉不要臉的東西!”六皇子見江寒酥完全忽視了自己的好意,脾氣一下就被點著了,指著江寒酥罵道。
對於他的喜怒無常,江寒酥沒放在心上,他隻是繼續麵無表情地執行他的任務。
“卑職隻是實話實說,若是謀害太子這樣的事都能隨意搪塞過去,那恐怕有心之人便敢做出更加不可為之事了。”
“你存心與本殿過不去是吧?”六皇子咬牙切齒地說道,如果不是在皇帝麵前,他必要讓人好好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奴才一頓。
“卑職不敢,當日之事很清晰明了,六殿下恐怕難逃罪責。”
江寒酥說完這話,餘光便見福澤動了動身子,似乎按耐不住了。
“你當你是誰?你也配說這樣的話!”六皇子怒道。
福澤見自家主子與江寒酥已經爭論成這樣了,皇帝卻一直冷眼旁觀,難道皇帝是默認了江寒酥的說辭?六皇子的性子他很清楚,或許六皇子早就觸了皇帝的逆鱗了。
雖然薑家有貴妃娘娘的哥哥在,皇帝也不敢輕易對薑家出手,但萬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