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心疼那些糧食。”宋悅沒看見玄司北異樣的神情, 滿心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之所以在他麵前這樣說, 是想試探他對燕國的態度。她收回目光, 揉了揉他的腦袋,裝作不經意的提起,“昨夜我看著城頭的火焰,想了很多……聽到那些喊打喊殺聲,說不害怕是假的。身為一個燕國人,骨子裡流淌的還是燕國的血,如今燕國陷入危難,我隻想儘可能的助燕國渡過難關, 即便……”
說到最後, 似乎是想到了城破的那一幕, 她的臉色白了白:“聽說有些喪失人性的將領, 攻破城池之後,會把婦孺……”
一根指頭按上, 堵住了她後麵的話。玄司北斂去眸中如同毒汁般氤氳的黑, 細密的眼簾半掩著眸, 露出的笑容,完美得無可挑剔:“彆說了,宋悅。不會的。”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就算隻是為了宋悅, 他也不會讓洪家軍踏入城池一步。他要把她好好保護起來。
宋悅見他一臉堅決,心下一喜。
果然, 俗話說得好, 兒子隨娘……她已經表明自己的立場, 他也在她的潛移默化之下,對保衛燕國不那麼排斥了?
【哪兒來的俗話,而且他根本沒認你吧喂……我怎麼覺得……他想保護燕國的原因不是這個?】
宋悅:不存在的,你個係統怎麼會明白人類的情感世界。他選擇站在我這邊,是因我教育得當。估計現在他已經在我的教育下,從反派的道路拉回了正軌,成了個三好公民。
【那個小反派,夢裡的三好公民吧……】
宋悅依然覺得自己的思路沒毛病,之所以費儘心機想要收養玄司北,就是想用關愛感化他,讓他彆誤入歧途,走向發動戰爭篡位謀私的反派道路。現在看樣子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一半,隻要假以時日,他真的打心底為燕國好,那就是她功成身退的時候了。
【功成身退?什麼鬼?】
宋悅:其實他認不認我這個乾娘,都不要緊,隻要我沒把他教歪就行。時機成熟的時候,他一心為國,不再需要我教,我就可以拋去這個身份,專心做我的小皇帝。
【……玩失蹤?萬一他把整個燕都給掀了怎麼辦?】
宋悅:反正這世道也亂,無故失蹤的人多了去了,實在不行就裝作遠行一趟,騙他說我已經死了……這事兒不急,到時候再見機行事也行。
玄司北在她耳邊答應著她:“我知道宋悅對燕都有感情……畢竟這是生養你的地方。宋悅很想去前線幫忙吧?不可以去。”
宋悅一瞪,他立馬接道:“不……不可以親自去。宋悅想做什麼,由我代勞便可。我這些天都會守在城門,儘心儘力。”
見他如此乖巧,宋悅也放了心,摸摸他的臉,揉揉頭發:“乖。”
玄司北眼神一軟,這才心滿意足的轉身離去。踏出家門的時候,他已恢複了冰冷與嚴厲,喚出錢江,決定親自過問縱火之事,將王二小姐處理妥當,再回城門口。
欺負宋悅的人……都不能輕饒。
……
宋悅窩在自己的房間,等外麵的氣息走遠,四下無人時,她把門一關,打開了飛羽的傳信。
沒看幾行字,臉上一黑。
信上說的倒是件喜事,從字裡行間都能感受到飛羽的成就感。畢竟她搶到了先機,先司空彥一步派飛羽到魏國去收糧,被司空彥後一步派去魏國的曉清,空手而歸,這些都是她知道的。
飛羽如願以償,以低價收到了糧,飛鴿而來的時候,說是運糧的車隊已經在回來的路上,即將要過九龍灣的大山。
她估摸著掐算了一下,心態就有點崩壞。
這樣算著行程,那豈不是今天晚上就能到城郊?飛羽帶的可是一整個車隊,運送糧食的車很笨重,路上極其容易遭人劫擊,她雖然叫他聘請了最好的鏢局護衛,平常山賊劫匪無可奈何,但軍隊就不一樣了!
飛羽剛剛入境,洪家軍也反得突然,看他信上所說,似乎根本不知道洪家軍駐紮在燕都外的消息——如果他的車隊到了城外,被洪家軍堵截了怎麼辦?
【……】
【可能這就是命吧,天時地利人和。】
宋悅黑著臉把信捏成了個紙團,往地上一摔:“朕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把肥肉送到敵人的嘴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