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悅眸子輕輕一眯,危險地問向玄司北:“相國大人覺得如何?”
“宋悅說的都對。”玄司北眸中帶著幾許淡淡的無奈與寵溺。
“……”等於沒說。宋悅又不甘心地轉向司空彥,“大司徒覺得呢?”
“宋姑娘冰雪聰明,料事如神。既然已有辦法,就大膽放手去做,想要我為你做些什麼,儘管開口。”司空彥疏離而有禮地淺笑道。
宋悅心情複雜:……
這答應得也太輕易了吧?
“你們……就不怕皇上怪罪下來?”玄司北特意把她帶進了禦書房,按宮中的規矩,是不允許的,而司空彥也是,明目張膽地給她開後門……雖然都是向有利的一麵發展,但他們也太無法無天了吧!當她這個皇帝是死的不成!
“皇上麼……”玄司北的眼眸輕輕眯起,眸光幽暗,“他不會怪罪的。”
現在還藏在角落裡,他敢?
“替皇上分憂,皇上高興還來不及。”司空彥眸中依然溢滿笑意。
“那麼就麻煩大司徒和相國做準備了,我現在是個光杆兒將軍,需要兩個副將,和一些兵器。如果可以的話,在他們撤離之前,半道堵截,痛打落水狗,不僅能將傷亡降到最低,還能替燕國百姓出一口惡氣。”既然他們都發了話,那她也就恭敬不如從命,借他們的力量一用。
玄司北心下明白,宋悅想要反守為攻,實則是想為姬無朝出一口惡氣,多有為姬無朝贏得威望的意味。他輕輕垂眸,嘴角緩緩勾起,心中卻是酸澀的。
她想怎麼做,不用她說,他也會在她身後默默準備好一切……隻是這些東西,不知為何,他說不出口。
即便她有些不想讓他知道的秘密,即便站在他麵前的她,隻是她的冰山一角。
宋悅有著她的私心,處理完叛軍的事後,並未著急離開。她倒是想看看,玄司北和司空彥待在她的禦書房裡這麼久,究竟是在認真看折子,還是在偷懶。
她安靜坐在中間,看著他們處理公事,並不出聲打擾。司空彥遇上拿不準的,會淡淡詢問玄司北的意見,玄司北麵無表情地回答,雖然兩人間的氣氛有點冰冷的僵硬,可看上去總有種莫名的默契感,似乎他們的配合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宋悅離開時,帶著滿意。既然他們如此配合,看來她暫時不用恢複皇帝身份,處理朝政之事,還是先用這個身份平定叛亂再說,至於突然消失的“姬無朝”如何解釋,她已經想到了辦法。
她站在了三層的閣樓上,憑欄而立,這樣一來,小半個皇宮的範圍就在她的視野中了。屏退所有下人之後,果然,飛羽如同一片輕盈的羽毛,不知何時落在了她的身後。
“皇上有何吩咐?”飛羽低著頭,讓她看不清他的神色。
宋悅負手而立,緩緩轉身:“我要帶兵出去平定叛亂,你替我穩住後方,懂我的意思麼?”
飛羽心下一震:“是!”
如果是以前的他,或許還會猶豫,會懷疑,但如今……見她毫不猶豫在相國麵前露臉,隻身護住他,讓他對她越發改觀了。
如剛來時那樣,宋悅隻覺得眼前一花,飛羽便在瞬息之間消失在了暗處。
她暗暗搖了搖頭,這飛羽,以前還好好的,現在見了她就低著腦袋,連不經意間偶然與她對視,都會立刻縮回目光,不敢直視她的眼睛。這人還會越變越膽小的?
【噗……那不是膽小吧,宿主你的腦回路???】
宋悅撐著欄杆又吹了會兒風,對著夕陽伸了個懶腰,準備下樓。這時,身側忽然站了一抹白影。
玄司北內力高深莫測,和飛羽一樣,走路無聲無息,在她身邊站定後,又細心地將外套取下,披在了她的肩上:“這裡風大。”
宋悅愕然抬眸:“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飛羽剛才來過,他應該不知道吧?
“站在這麼顯眼的位置,想忽略都難。”玄司北一語雙關,眸中的笑意深了深,不帶任何攻擊性,卻讓她覺得有些不妙。他輕輕把玩著她的一縷發絲,忽然問道,“宋悅真的很喜歡姬無朝嗎?”
“問這個做什麼?”她壓下心中的不安,鎮定自若地反問。
他幽暗的眸中有微光流轉,任由心中的酸澀肆虐,定定看著她的眼睛,步步緊逼輕聲道:“如果不是很愛他……又怎會奉他之命,特地去往楚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