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趙、秦聯盟與齊、魏聯盟互相抗衡,而齊、魏仍然占上風。玄司北此時低聲提醒她抓住時機,她如夢初醒,連忙讓李德順吩咐開城門,讓莫清秋和姬曄前去支援。在燕國軍隊介入之後,終於齊魏向城邊逼近的勢頭止住,雙方勢均力敵,一時間難以分出勝負。
宋悅心如擂鼓,注視著緊張的戰局,一麵從城樓緩緩走下,走過城頭守護著的一個個將士,不放過任何一點局勢變化:“李德順,再叫些人去前麵的缺口,城頭上的物資也要及時補上……備好熱油的同時也要小心彆潑在了腳下,讓他們都注意些……前麵那就是你們準備的油桶?”
她見一個個士兵正提著小木桶往巨大的油桶裡倒油,想親自過去檢查一番。其中一個搖搖晃晃提著木桶的士兵像是力氣太小,腳步歪到了她身邊。此時宋悅還未起疑,隻是腳步微微讓了讓,卻沒想到,那人竟故意用力將桶中之物往她身上一潑。
“宋……閃開!”玄司北的聲音。
“快躲!”遠處的司空彥大喊道。
嘩啦——
宋悅下意識反身移步去躲,卻還是晚了一步,一股油膩膩的東西竟從頭到腳潑灑在了身上,但奇怪的是,這不是滾燙的熱油,微溫,無色無味。
“皇上——皇上你沒事吧?”李德順瞪大了眼,撲倒在她腳下,直到發覺她沒被燙傷,才長吐出一口氣,轉身就變了臉,擋在她和那個士兵之間,“你竟敢謀害皇上?這是一等一的大罪?來人,還不趕快把這叛徒給壓下去!”
“皇上?”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事,士兵忽地一丟木桶,將身後意欲抓她的士兵撞倒,忽地摘了頭盔,露出一張姿容絕色的臉,讓瀑布般的長發垂落下來。她的目光掃過四麵八方圍上來的士兵,帶著一絲嘲諷與警告,“我今天就是特意來揭穿姬無朝的真麵目的……你們誰敢過來?!”
似乎都被她的歇斯底裡嚇到了,周圍的士兵果真頓了腳步,經她一說,不由自主多看了宋悅幾眼。
姬無朝的真麵目?特意在這麼多燕國士兵的麵前,甚至是在各國麵前?這個女人喬裝打扮進軍隊,究竟懷著什麼目的?如若不是和姬無朝有仇,胡言亂語,那就是真的?
若論神秘……這位皇上還真是神秘。
城頭上發生了這等狀況,下麵的人也不能完全視而不見,更彆說是心係於此的姬曄與莫清秋,見皇上身邊出了狀況,未免有些心急。
“這時候分神,就是尋死。”與莫清秋對上的齊晟聲音冰冷,如同戰場殺神。
魏皇也不由得抬眸看了一眼城頭:“嗬,趙皇秦皇,你們小心護著的燕國,實在千瘡百孔……說不定城門還沒攻破,燕帝就會被身邊人摘了項上人頭。”
“妄想!”趙夙也注意到了上方,不由為宋悅捏一把汗。
因為宋悅親自去城頭檢驗,在城樓最高點指揮一切的任務便落在了玄司北與司空彥手裡,看見異變,司空彥搶先一步下了樓,玄司北身形動了一下,雖也想走,卻望了一眼大局,手掌漸漸緊握成拳。
責任如此……就算是為了她,他也不能走。如果宋悅在此,隻要他動一步……他甚至就能想象得出她冰冷不悅的眼神。
她先是一位帝王,後是宋悅。
既然不想要她那麼辛苦,他就要想儘辦法成全她的一切,她要他暫代燕國的“腦”,他不能擅離職守。
他的目光追隨著司空彥,落在了宋悅身上。
此時的宋悅正閉著眼睛用衣服未被油浸的一麵抹著臉,應激反應使然,她反射性地想要將身上擦乾,特彆是口鼻處。
隻是,抹了兩把之後,她堪堪睜開眼,第一眼就見那個穿著燕國士兵衣服的絕色女人挑眉看著自己,眉頭一擰:“果然是你的聲音,秦雪。”
看著秦雪嘲諷般的目光,再仔細回想她所說的話,她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還是看看你自己吧,需不需要我拿麵鏡子來給你照照?哈哈哈——你們這些為她賣命的士兵,都想不到吧,你們所尊崇的帝王其實連男人都不是,你們的信仰——都是笑話!”秦雪捂著肚子,笑容有些癲狂。
宋悅擦了一遍臉上,覺得沒那麼油膩,卻在袖子上發現了一片醒目的汙漬,不像的預感愈發濃重:“卸妝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