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嶽含章雖然飽受魘魂症的困擾,但在轟鳴與嘈雜的困擾中,卻仍舊能夠感受到他們像是在看異類的目光,而且,嶽含章僅僅隻是剛走出教室的刹那,便已經能夠聽到教室裡那些窸窸窣窣的同樣嘈雜聲音。
很難說,到底是他們排擠了嶽含章,還是嶽含章一個人主動孤立了他們。
而片刻後,當嶽含章走出了學校,進而又走過一段車水馬龍十分繁華的大路之後,伴隨著四下裡的環境愈發的蕭瑟,仿佛是在一座城市裡涇渭分明的與嶽含章身後的環境割裂成了兩個世界。
城郊的棚戶區。
但是,在嶽含章的眼中,這樣兩個世界卻又沒有什麼分彆,除卻聽覺上的攪動,魘魂症所帶來的幻視也在逐漸加重,逐漸長久的重疊在嶽含章的視野之中,這會兒,嶽含章不論看向何處,入目所見的視界裡,都有著絲絲縷縷的淺淡金色流光一閃而逝。
於是在這樣的“濾鏡”疊加之下,棚戶區也好,城心繁華區也罷,儘都是流光溢彩的景象。
當然,對於嶽含章而言,這種幻視的“濾鏡”,像是持久的光汙染。
就像是適應了那腦中的轟鳴聲,如今,嶽含章也已經被迫的適應了這眼中不知道從何源起的絲絲縷縷淡金流光。
如此,走在狹長的路上,在迷宮一樣的棚戶區裡又幾經周轉之後,當嶽含章來到一片疑似危樓林立的小區的時候,卻正看到一群人烏泱泱的正堵在門口。
嶽含章挑了挑眉頭,在人群中看到了許多熟悉的身影。
“周大爺,怎麼著了這是?”
相比較於在同齡人中的特立獨行,這會兒的嶽含章,在與老大爺說話的時候,卻體現出了不屬於這個年紀的鬆弛與輕快。
“哦?小嶽放學了啊。唉,苦命事兒這不今兒又遇上了,是半年前剛搬到咱們這兒來的小劉,說來也是有氣血在身上,從城外討生活,結果今天就給讓人橫著送回來了。”
周大爺蒼老的聲音裡滿是死生無常的唏噓。
而伴隨著人群的湧動,嶽含章也能夠清楚的看到幾個陌生人抬著擔架,從人群之中穿梭而過,走向小區裡。
周大爺口中的“小劉”,便滿身血汙的躺在擔架上。
仔細看去,不知道是源自城外什麼妖獸的襲擊,“小劉”原本壯碩的胸膛已經被打得血肉模糊,凹陷下去,渾身上下好像唯有手指還有著極細微的顫抖,但很顯然已經生機無多,死亡隻在片刻間。
而伴隨著擔架的移動,“小劉”的身旁,有人用怪異的腔調低聲吟唱著。
“神歸——道海——兮——!神歸——道海——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