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在毛紡廠上了一段時間的班,就發現外麵的風言風語越來越多了。
“你們聽說沒,趙英芳和毛文斌公開同居啦。”辦公室的小劉說。
小王也湊了過來:“可不嘛,咱們廠長不也撂了話,她不可能讓趙英芳進門,就算大了肚子也不要呢。”
倆姑娘看到顧念提著小坤包進了門,連忙閉上了嘴巴。
顧念在自己的坐位上坐了半天,不拿紙,也不動筆。
“怎麼,杏芳今天是不是不高興?”小劉試探著問,怕是自己嚼趙英芳的舌根讓趙杏芳不高興了。
“沒有,就是靈感枯竭了,需要找新的靈感。”顧念仍是笑著說。
當然,周廠長立刻也就知道靈感枯竭是個啥了,畫的花子太多,漸漸的腦子裡就沒有新鮮感了。
“上省城的布料市場找靈感,好啊,廠裡給你出錢,不過一個人肯定不行,我找個人陪你去。”周廠長說。
顧念笑著說:“不用,坐班車我會坐,到了省城,我家向前會來接我的。”
周廠長一想,對哦,人趙杏芳現在是軍人家屬呢,在省城那屬於有家的人。
於是,在征得劉家人和趙家人的同意之後,來到這個世界上,頭一回顧念要一個人坐著火車,到省城去看看外麵的世界了。
顧念走之前給省軍區拍了個電報,但並不敢確定劉向前能否收到,所以,這邊的人以為省城會有人接她,但實際上,顧念是得自己摸到省軍區去找劉向前呢。
方紅霞囑咐了一車的話,馬菊英囑咐了兩車,當然,方紅霞給她烙的豬油鍋盔,馬菊英給劉向前又織了好幾雙毛襪子,還給他炒了一大包他愛吃的帶殼花生,把顧念的行李包裝的滿滿當當的。
火車一路行駛的時候,顧念一直在好奇的打量著車上的旅客,望著外麵的風景,兩天時間,等到下車的時候,她依舊神彩熠熠,一點都不累的樣子。
當然,這也和她們彼鄰星女武士特殊的體質有關。
能加入女武士戰隊的,都是天資、天賦,身體機能趨進於完美的女孩子。
對於這個世界,她很新奇,也想要更多的看一看。
再說省軍區。
羅占跑的快,但遠沒有劉向前跑的快,他就像一枚出膛的子彈一樣,飛一般的往後勤部飛奔著。
“你慢點兒,向前,你二十七啦,不是十七歲,能不能不要表現的那麼狂熱,你讓我這個還沒結婚的人情何以堪?”羅占氣喘喘噓噓的說。
劉向前馬上要升副營,而升了副營,則意味著趙杏芳壓下去的手指頭就又多了一根。
不過兩個人剛到政委辦公室的門口,羅占跑的有點急,一腳居然踢翻了垃圾桶。
“吵吵鬨鬨的,怎麼回事?”沒想以政委和師長是一起出來的。
羅占掐了劉向前一把:“我媳婦好容易請到假,今天剛來,幫兄弟頂一下鍋。”
就這樣,劉向前成踢翻垃圾桶的那個人了。
當然,踢翻垃圾桶事情不算大,但是萬一是劉向前故意鬨情緒呢,當即,政委給了他一個,24小時的禁閉。
等羅占接到媳婦孫菲菲和她的閨蜜高原的時候,幾個人才收到顧念已經從縣城出發,前往省城的電報。
“劉向前那個村裡的媳婦居然能追到省城來?”孫菲菲有點不信。
羅占說:“看照片倒是很漂亮,就不知道真人是個啥樣子了。”
“農村姑娘,當初又是費儘心機嫁給劉向前的,這還沒到隨軍的時候就自己找來了,我估計也是個心機特彆深的農村女人,說不定還特彆難纏。”高原說。
高原的父母都是高乾,當初還主動追過劉向前,不過人家借老家有未婚妻就給推辭了。
羅占覺得,孫菲菲這個閨蜜,對趙杏芳抱的偏見有點大。
三個人一起緊趕慢趕到火車站,這時候火車已經到站,當然,顧念也就下了火車,不知道去哪裡了。
戰友替自己背黑鍋,自己還把戰友的媳婦給丟了,聽高原念念叨叨說著一些妄想趙杏芳會有多土,多村的話,羅占直接給氣的:“高原,咱都是軍人,能不能放出你軍人的素養來,這樣抵毀一個農村婦女,真的好嗎?”
高原這才閉了上了嘴巴。
從火車站沿路一直打問到軍區,當然,他們連趙杏芳穿的什麼衣服,長個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完全就是在抓瞎。
但是,一到軍區大門口,羅占突然就倒吸了口氣。
一個生的白白淨淨,還跟個高中學生似的小姑娘,提著個小皮包,就站在軍區大門口,眉頭簇著,顯然她自己也非常憂心。
當初羅占看過趙杏芳的照片,但他得說,真正的趙杏芳,比照片裡漂亮一百倍,至少那種白皙的,透明的膚色,就是照片裡所沒有的。
上下再打量一回,羅占心說,難怪向前那家夥從一結婚就神不守舍的,原來他的新媳婦兒這麼漂亮。
而且,白的確涼的襯衣,黑條絨的褲子褲縫燙的平平的,腳上是一腳蹬的黑皮鞋,跟省城裡的女人比,都不顯土氣。
當然,劉向前在給關禁閉這事兒,也就順順當當的,給顧念知道了。
因為劉向前不在,顧念當然就辦不了入住軍區招待所的事情。
好在毛紡廠給了錢,她在外麵招了個招待所,住下了。
第三天一早,顧念還沒起床,就聽到格外急切的,一陣敲門聲。
打開門的瞬間,劉向前的臉都是猙獰的,要不是後麵還跟著幾個人,他能立刻就把她摟進懷裡,嵌入自己的身體裡。
但是,高原,也就是披著長長的披肩發的姑娘半開著玩笑就來了一句:“24小時的禁閉出來就能見到家屬,劉連看起來很高興啊。”
自打十八歲進部隊,整整光榮了九年的劉向前猛然就頓住了。
關禁閉這種事情,在部隊上每個戰士都會經曆,但劉向前這確實是第一次經曆,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允許自己犯過錯誤。
“進來,還站著乾嘛?”顧念笑著說。
羅占帶著孫菲菲和高原倆個女兵就漁貫而入了。
招待所小小的房子,隻有兩把椅子,孫菲菲是披肩發的一個,高原是短頭發,個頭矮的一個。
高原離劉向前近一點,膝蓋碰了碰他的膝蓋說:“不會,咱們劉連的臉怎麼就紅啦?是不是包辦婚姻……”
劉向前的臉本來就黑,刷的轉過去冷冷盯著高原,高原就把自己的膝蓋給收回去了。
當然,劉向前也怕戰友之間這樣親昵的舉動,趙杏芳做為一個農村姑娘會受不了。
但人顧念笑的好著呢:“向前,咱們一起去打水,給大家泡杯茶喝?”
招待所的暖壺就在走廊上,隨旅客提用,一隻隻鐵皮帶花子的暖壺整齊的擺在牆根處。
劉向前彎腰拎了一隻,才一轉身,小媳婦就碰他胸膛上,直接撞他懷裡了。
一手一隻暖瓶,劉向前深吸了口氣,慢慢的把顧念攬到了懷裡。
“關禁閉好玩嗎?”她問。
能好玩嗎,那對於彆的戰士來說或者沒什麼,但對於劉向前來說,是極大的屈辱,那怕今天早晨領導再三保證是王處長錯了,而且馬上他的少校軍銜就能下來,劉向前依舊覺得屈辱,他的責任心不允許他被關禁閉。
而且,趙杏芳會怎麼想,怎麼看他?
“關禁閉的時候,是不是一直都在想我,想你沒時間接我,我會走丟?”顧念主動攬上劉向前的背,仍然是那種笑吃吃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