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芝很快回來,麵帶躊躇地看著慧淑媛。
慧淑媛輕輕為昭華掖了掖被角,這才起身,緩步回了內室坐下,輕聲道:“有話就說,你我多年主仆,還有甚顧忌的。”
綠芝這才將心中憂慮道出:“娘娘,當初在府中,您與懿妃也算交好,如今突然鬨成這般,奴婢心中著實憂慮。”
慧淑媛垂下眼眸,親自為自己添上一盞茶,上好的碧螺春溢出好聞的茶香氣,慧淑媛看著在茶盞中起伏的茶葉,漠然道:“當初本宮以為,懿妃恩寵永固,若是她肯拉我一把,便能為昭華搏個好前程。”
說及此,慧淑媛扯出個嘲諷的笑意,扭頭看著綠芝道:“可你也看見了,她竟是蠢到與聖上賭氣,若是因此連累了本宮事小,連累了昭華,可就悔之晚矣,再說了,當初她失寵,錦妃又是個沒用的,這宮中本宮怎麼就不能搏一搏?”
可惜,慧貴姬臉上流露出些許遺憾之色,若非她出身不顯,倒也不用此般籌謀。
“既然已經得罪了她,多說無益,隻能一條路走到底了。”說完,慧淑媛輕輕一笑:“怎麼,可是怕了?”
綠芝連忙跪下,拍著胸脯保證道:“娘娘這是哪裡話,奴婢這條命都是娘娘的,萬死不辭。”
慧淑媛彎腰親手扶起綠芝,拍了拍她的手:“我知你是個衷心的,你放心,隻要昭華好,少不了你的好處。”
而另一側,望舒殿內
謝若暻冷著臉坐在上首,謝若煙與柳拂風皆是小心站在殿中。
錦妃瞧了瞧謝若暻的臉色,打著圓場道:“總歸是做的乾淨,沒出什麼事,煙娘奔波數日,想必也是累了,不如早作休息。”
謝若暻抬起眼眸,不輕不重地覷了她一眼道:“你倒是好脾氣。”
說完,又冷聲朝站著的二人道:“怎麼,還沒想出來錯在哪兒?”
柳拂風當即跪下道:“奴婢知錯,不應在尚未稟過娘娘時,便獨自去做這事。”
柳拂風此話倒是說的真心實意,歲歲從出生後,基本便是由她照顧,上次在慧淑媛哪兒吃了大虧,她便一直耿耿於懷,因此才被煙娘攛掇著下手,如今想來,卻是後怕,禦花園人多眼雜,若是被人瞧見,隻怕會連累娘娘與歲歲。
見她真心悔過,謝若暻神色這才緩和幾分,開口道:“不錯,本宮不是不讓你們去做,隻是總得有個萬全之策才好。”
謝若煙也不是個傻的,見阿姊神色緩和,也上前兩步,拽著謝若暻的袖子拉長了聲音撒嬌道:“阿姊,我知道錯了,我不過是想讓拂風教訓教訓慧淑媛,讓那小貓撓花她的臉,看她還怎麼神氣。”
那達瓦公主,不過是遭了無妄之災而已,不過如今看來,倒也效果不錯。
見勢,聞嬤嬤連忙上前道:“這時辰不早了,不如早些用飯罷。”
謝若暻這才點點頭,眾人神色一鬆,又喜笑顏開起來。
此時,以檀才從殿外快步過來,壓低聲音稟道:“坤儀殿那頭,派了好幾個宮女太監在禦花園搜著什麼。”
謝若暻眸色一沉,隨即微微一笑,她自信並未有什麼遺漏的,隨口道:“無妨,且先用膳吧。”
用過晚膳,錦妃識趣回了臨華宮,將空間留給姊妹二人。
內室中,謝若煙見四下無人,這才從貼身小包中摸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小匣子遞給謝若暻。
“這是?”謝若暻接過打開,那匣子正中間躺著一顆渾圓的金色藥丸。
謝若煙勾唇一笑,偏了偏頭,壓低聲音道:“此乃扶南王室秘藥,阿姊隻要將其放入水中或酒中,便是立即無影無蹤,無色無味,任誰也查不出蹤跡。”
說著,謝若煙眼眸中流露出一絲可惜:“可惜即使是扶南王室,也隻餘下這麼一顆而已。”
謝若暻奇道:“如此珍貴,有何效用?”
謝若煙勾唇,意味深長道:“男子服下後,此生便絕了子嗣緣分,除此之外,一切照舊。”
謝若暻瞳孔一縮,小心將匣子蓋上,朝謝若煙盤問道:“此事可還有彆人知曉?”
謝若煙一撇嘴:“阿姊當我是個傻的麼?自是無人知曉,便是柳拂玉,隻怕也蒙在鼓裡。”
柳拂玉不僅蒙在鼓裡,若非這藥僅剩一顆,她高低都要給柳拂玉嘗嘗這滋味。
謝若暻這才堪堪放心,神色複雜道:“阿姊知道了。”
謝若煙一笑,瞧著那顆藥丸漫不經心道:“阿姊,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謝若暻有些好笑道:“難道你以為,阿姊會不忍心?”
姐妹二人相視一笑,謝若暻起身將匣子放好,這才問道:“你在扶南可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