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琅手上的動作一頓,抬頭望向薑月,見她麵色清冷,不由得挑了挑眉,道:“哪裡是招惹?我隻是想著相請不如偶遇,和他切磋一下罷了。”
“以後彆再做這種事。”
其實薑月也是擔心薑琅在趙簡手下吃了虧,隻是說著無心聽者有意,這一下就好像踩中了薑琅的痛腳。
他當即跳起來,“阿姊覺得我打不過他?我今日打不過他,明日打不過他,那以後呢?總有一日,我可以打得過他!”
“阿姊不心疼我受傷,反倒還小看起我來!”
薑琅藥也不塗了,跳到一張長榻上,背對著薑月躺了下來。
為著上藥,薑琅隻穿著單薄的襴衫,爐子裡沒有加炭火,殿裡的溫度漸漸低了下去,他打了個噴嚏,伸手揉了揉鼻尖。
薑月望著他抱著雙臂的背影,若有所思,慢慢在榻前一張圓凳坐了下來。
小時候也是這樣,他生悶氣的時候也是自己一個人躲起來,雙手抱住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躲在角落裡,癟起嘴,餘光卻忍不住偷偷往外瞄,有人靠近了,還是倔強地彆開臉,你要說上幾句好話,再摸摸他的腦袋,就像幫一隻狗崽子順順毛,它就能忘了你剛剛還在凶它一樣,歡快地朝你搖起尾巴。
他是自己的弟弟,她見過他無數的一麵,自以為對他已經夠熟悉了,但趙簡和她說了那番話後,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錯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薑琅慢慢轉過身來,臊眉耷眼地扯了扯薑月的袖子,“姊......”
“你不想我這樣做,我以後不做便是。彆氣了,好不好?”
薑月望著他,看著他淩亂的發梢,習慣性地想抬手安撫他,心裡一個聲音卻在阻止自己:他分明看到你來了才和趙簡切磋的,他是做給你看的。
他在太白學宮學會了隱藏和偽裝。
她收回了手,靜靜看著薑琅,忽然問道:“你被選作官生一事,為何不與我講?”
“我想給阿姊一個驚喜......”
“說實話!”
薑月陡然提高音量,臉色也變得嚴厲。
薑琅渾身一顫,從榻上坐起身,正色道:“是因為有一位同窗,臨出發前身子不適來不了,大儒就在備選名單上選了我。”
薑月輕哼一聲,長眸眯起,不說話,冷冷看著薑琅。
薑琅呆呆地抬起頭來,一咬牙道:“是我去求了大儒,才進了官生的名單。”
每年的官生都是提前確定好的,薑琅前往學宮還未有半年,若是通過層層選拔脫穎而出倒也無可厚非,但是薑月留了個心眼,回來一查就發現了端倪。
“薑琅,你還在撒謊!”
薑月站起身來,厲聲問道:“是他來不了,還是你叫他來不了!”
“太白學宮每月都有一次考核,名列前茅者方有資格被列入官生的候選名單,可是你曾有一次缺考,又怎麼能會被選作官生!”
薑琅驚疑不定,看著胸脯起伏不定的薑月,知道她動了真氣,當即跟著站了起來,默了默,方才開口:“那同窗與我交好,他知我想來,與我悄悄約定,讓我頂替了他的名額。這件事大儒們並不知情,回去之後我自會領罰。”
“缺考那幾日,那你去了哪兒?”
學宮每月考核前兩日都不開設講學,學子們各自在齋舍溫習功課,直至考核那一日學宮才發現薑琅不見了人影。
薑琅的拳頭漸漸攥緊,眸子裡的光閃了閃,說出的話也有了彆樣的情緒,“殿下神通廣大,大可叫手下的人替你去查!”
“我要你親口與我說!”
薑琅的犟勁兒上來了,“沒去哪兒。”
“你去做了什麼?”
“我說沒做什麼,殿下信嗎?”
薑月被氣得眼眶都紅了,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拋出了最想問的一個問題,“香舍布莊縱火案,與你有無關係?”
薑琅心神巨震,他覺得聽著這話有些可笑,還真就扯了扯嘴角,“我為什麼會和那縱火案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