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好心老板提醒她,“公子,你彆走了。咱們都是小本生意,一萬兩的銀票,你拿到哪裡都換不開呀。”
許應:?
會是宋琢玉騙她嗎?
宋琢玉看起來正直可靠,應該隻是在軍營裡呆的太久了,不知道現在的行情。
許應十分自覺地在心裡為他開脫。
花不出去就花不出去吧。
此路不通,換一條路也未嘗不可。許應最會放過自己,找不到城中最好的位置,那就找差一點的位置,差一點的位置也找不到的話,還能去街邊擺攤。
許應可以,楊止歌可以,宋琢玉不可以。
他最會無中生有惹是生非,要是知道許應成事不足,敗事相當有餘,花錢也花不出去,又不知道要如何冷嘲熱諷了。
許應轉身,拐回了街上的成衣店。
“老板,我想要你們這裡最好最好的料子!”
許應托著下巴,看來看去,琳琅滿目,沒有一件合她心意的。
這件黑色,不好,宋琢玉全部的衣服都是黑色的。不能顯出她的與眾不同,獨一無二。
紅色,不好,他又不成親不訂親,穿那麼花枝招展乾什麼。
“這是我們這新上的,京中流行的料子。”店主看她挑來挑去,左右為難,介紹道。
許應抬眼看去,是天青色的軟煙羅,素淨雅致,像汝窯剛燒出來的瓷器。
宋琢玉風裡來雨裡去,皮膚卻一點也不粗糙,比之許應要細膩不少。他愛潔淨,種了一院子的鮮花,身上不是花香就是皂角的香氣。
天青色好,襯他。
“大概這麼高,這麼瘦,彆怕費錢,繡花壓花什麼亂七八糟的都弄上,聽見了沒?”
許應把錢一撂,暴發戶一般道:“你好好做,錢的話不成問題。”
......
許應慢慢地走著,直到腳上快磨出水泡時,才把這一條街的繁華扔在身後。
她緩緩地走著,遇到一條清溪,正準備低下頭來洗洗臉,把今天的奔忙留給今天。
她掬起一捧水,舉到自己麵前,眼睛與水相映,都是亮晶晶的。
許應沒來由地害怕,這樣的情景她好像見過。
腦子不清醒起來,她好像踩在湍急的流水之上,四麵八方的水湧向她的身體,硬生生把她撕開一條裂縫。
她有些喘不過氣。
自己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響起。
“許應哎,許應哎。怎麼到哪兒都活不下去啊。”
黃沙滾滾,漫天泥水被風卷起,劈頭蓋臉地澆下。泥沙的觸感切實貼著她的臉頰。許應分不清現實還是幻境,她呆呆地站在河邊,像一具失了神的青銅人像。
“小公子,是你呀?”一個熟悉的聲音叫醒她。
這人認識許應!她下意識地掩麵。
白鵝撲棱著翅膀發出叫聲,許應隱約聽到一句,“是我呀。”
“這都快出城了,你來這乾什麼?”女聲靠得更近了。
是那天收了她礦石的大娘。
“不會是想不開吧。”
在這個沈芊的認識裡,許應家破人亡,一路逃脫到邊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