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裡帶了些許委屈的鼻音。
“許劍知,你從中州來的?”宋琢玉的眼睛在她身上掃了一圈,不確定似的問道。
許應覺得這人說話的語氣都溫柔了許多,她點點頭,說是的。
宋琢玉聽得此言,沉吟片刻,眼中出現了幾分凝重。
他回想起初見那天許劍知的樣子,衣衫破舊麵黃肌瘦,是逃荒來的不假。
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解釋的原因。
找不到許劍知的戶籍,是被楊慶等人倒賣了。手上傷痕累累,定是被打成這樣的。
“你可知道梁州清溪的銅礦?”宋琢玉問道。
銅礦?他突然問這個乾什麼?他到底知道了些什麼?
如今任何與銅有關的事情,都會牽連到自己,許應與他對視,搖了搖頭。
宋琢玉看著她半是害怕半是痛苦的表情,心中明了,許劍知是不願提起傷心過往。
“許劍知,你聽好了。”宋琢玉微微頷首,道:“你不用害怕,隻要在雍州,我一定會護著你。”
宋琢玉的一雙美目,在燭火中搖曳著幽深的火光。
麵對突如其來的示好,許應心裡有些發怵,這人是不是淋了雨,把腦子都給淋壞了?
“可楊止歌到底無辜,冤有頭債有主。”
在宋琢玉心裡,許劍知在逃荒路上被楊慶倒賣,去清溪入礦井,接近楊止歌,是為了故意報複。
許應徹底無語,這都是什麼和什麼?
她按下宋琢玉的肩膀,道:“行了行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吃飯。”一雙筷子被放到他的手上。
......
經過幾天的修繕,城中的住處完工。許應在房間裡走著,左看看右摸摸,覺得哪裡都稱心如意。二樓的房間很小,隻剛好能容納下一張床,不過她一個人住倒也是足夠了。
賀長齡不跟著宋琢玉去軍隊後,就蝸居賀家的大藥房裡。他遙遙瞧見許應的身影,高高興興地跑來。
“許劍知!”許應老遠就聽見賀長齡在叫她。
她還沒來得及扭頭,賀長齡就躥到了她旁邊,一遍打量著她一邊說:“哎呀,我家的錢都在我爹手裡攥著,要不是他不給我,我多少也資助你點。”
“得了吧。”許應領了他的心意,笑著說。
“哎哎哎。”賀長齡拽了拽她的袖子,言笑晏晏道:“我領你去寺裡算個好日子吧。”
“什麼好日子?”許應斜睨了他一眼,問道。
賀長齡白了她一眼,道:“當然是開張的好日子啦!”
他小時候身體不好,先天不足,後天倒是好生養著,可惜也沒養好。
這些年在生死邊緣不知道走了多少回了,賀太醫醫術高明,本來不信這些,可是幾次三番救不回自己的兒子,實在沒辦法了,把賀長齡往寺廟裡一塞,沒成想竟突然好了。
後來賀長齡自己一人來到了雍州,雍州沒有名醫,常常有人不治而亡,起初賀長齡還難過,但後來就漸漸地淡漠了。
生死有命,他告誡自己,都是命數,有的時候非人力所能為。可是醫者仁心,他到底是年紀小,見到無辜的生命在自己麵前消逝,放不下。因此休沐的時候,總是一個人去濟源寺,整夜整夜地誦經。
將軍和他講了許劍知的遭遇,雖然他看許劍知這人哪哪都不順眼,但是對其遭遇也確實心懷同情。
“封建迷信。我可不去。”作為一名堅定的唯物主義者,許應搖了搖頭,對賀長齡的做法嗤之以鼻。
“做生意得看黃道吉日,你小心賠的傾家蕩產。”賀長齡威脅著她。
她不想去,架不住賀長齡軟磨硬泡,覺得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就答應了。
然後她就後悔了。
“這是什麼鬼地方!”許應叉著腰,在台階上氣喘籲籲地說道。
濟源寺坐落在山頂之上,白磚黑瓦,參差錯落。山上有一株桃花,此刻正開的豔麗。通往山頂的台階層層疊疊,落葉沒有人打掃,道路一眼望不到儘頭。
許應目測了一下,心想,還是放過自己吧,這可真得豎著進去,橫著出來了。
“哎哎哎”賀長齡環視一周,站到許應身旁,道:“佛門重地,休要胡言。”
“你殺了我吧,我不想去了。”許應揉著自己酸痛的小腿,嘟囔著。
無窮無儘的石街,她看著遍體生寒。
“將軍母親的排位也在這裡,”賀長齡推了推許應的背,低聲道:“你有什麼願望,可以告訴她。”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