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明月照前身》全本免費閱讀
“將軍,咱們進去說話。”陳順抹了一把臉頰上的雨水。
宋琢玉把人領到書房,又撐著傘拿了一床被子,送到許應的房間。
許應正迷糊著,聽宋琢玉的話不敢亂動。沒想到黑暗中一個人影襲來。她嚇得不輕,腳一掂就準備跑。
溫暖的錦被蒙住了她的頭。
“你往哪跑?”宋琢玉在暗中笑道。
被子有點沉,許應暈頭轉向,不知東西南北,一聽到宋琢玉的聲音,反而安靜下來。
“你彆捉弄我。”甕聲甕氣的聲音傳出。
宋琢玉點燃油燈,湊到她麵前,低聲道:“冷了就蓋上,餓了就自己找點吃的。”
“不要出去。”他不放心般,又囑咐了一遍。
許應呆呆的點頭,目送宋琢玉離開。
被子從頭頂滑落,許應伸手,扛在肩上。
這人莫不是現在轉性了?怎麼突然對自己這麼好?
桌上的燈花燃燒,嗶剝之聲響起。許應在昏暗和混亂中得出結論——自己沾了楊止歌的光。
想戀愛的男人,真是一天一個樣。
......
“如何?”宋琢玉擰乾了身上的雨水,問道。
陳順坐在桌子旁,喝了幾口熱茶,道:“楊慶有問題。”
陳順是宋琢玉副將的親弟弟,聽著宋琢玉的安排,潛入楊慶的商隊,跟著他外出打探消息,探聽虛實。
“他此番去梁州,商隊竟先繞路拐進了中州。”
“我瞧著不對勁,在中州時處處留心,發現這人居然同那中州刺史有一筆買賣。”
官商勾結是常事,不足為奇,宋琢玉問道:“什麼買賣?”
“戶籍憑據。”
中州發水,接連死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誰知是天災還是人禍。
刺史重新登記造冊,居然是為了這樣見不得人的勾當。人活著還是死了,全憑一紙戶籍。
宋琢玉頓時一滯,楊慶不過是一介皇商,利欲熏心,大膽妄為至此。
“將軍,這還不算最重要的。”陳順頓了頓,眼底越發晦暗。
“我們行至中州,楊慶談完生意後,又押送上來一批貨,這批貨走的是水路,兜兜轉轉,掩人耳目,不易被人發覺。”
“是被賣掉戶籍的百姓。”
中州刺史和邊境商人狼狽為奸,私下養了暗衛,瞞天過海,欺君罔上,視人命如草芥。
宋琢玉麵色冷肅,問道:“運往何處?”
“梁州清溪。”
四字一出,震耳欲聾。
清溪,正是梁州刺史韓江修書讓宋琢玉帶人去的地方。清溪有山有水,風景宜人,適合宴飲作樂,文人風雅。梁州的勳貴大都住在那裡。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清溪有礦。
近年來苛政壓迫,官府上下沆瀣一氣,加大了開采力度,更不必說礦監稅監還要從中分一杯羹。百姓人心惶惶,青壯年勞力遠走他鄉,清溪現在儼然是一座空城。
楊慶現在倒運沒有戶籍的人口,意圖不言自明。
“這樣多久了?”
“屬下不知。”陳順如實答道。
楊慶謹慎,出門帶的侍衛必須親自精挑細選。陳順在他身邊蟄伏了幾年才得了他的信任,跟著他外出行商也不過幾次。他隻知道,中州百姓前腳剛到清溪,後腳就被押送進礦。
“可有跑出來的?”宋琢玉音調沉穩,問道。
“跑了便要受刑,這都是從中州來的窮苦百姓,哪裡夠打?”陳順痛心道。
......
許應坐在廚房的板凳上,歪著腦袋聽著雨聲停歇。宋琢玉關心她,她心裡知道。她嘴上說著要給人家當仆人做家奴,但是實際上自己整日的做派,才像是主子大爺。
馬上要走了,她在心裡念著宋琢玉的這點好,收拾精神,給他做了一頓飯,就當是分彆。
她抱著係統,昏昏欲睡之時,宋琢玉進來了。
許應差點從凳上掉下來,她扶好自己的身體,眼睛變得亮亮的,道:“你終於好了,我都要等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