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這一劍寧不流沒有避。
也沒法避。
他隻能硬抗, 以劍對劍。
鋒芒相對, 不夠剛硬的那一方必然會受傷。
寧不流受傷了。
他身上本來就有傷勢, 現在傷上加傷, 整個人都破破爛爛,骨刺從關節出穿出, 臉上都缺了一大塊血肉。
齊墨笑了起來, 他看著寧不流, 道:“喜歡麼?”
寧不流自然不可能回答他。
他依舊懸在空中, 但也隻不過是勉力支撐。那把長劍如今已經有了裂縫, 再來一下, 怕是就要斷了。
而他依舊沒有退。
他張了張口, 似乎在說些什麼, 又好似什麼都沒有說。
不過齊墨並不在意。
他一手握住虛空, 以一股狂暴力量,撕裂空間, 把婉娘送了進去。
起碼於他來說,婉娘算是一條好蛇, 她不該就這麼死了——起碼不該是為了他, 因為他死的。
而他也已經給了她一條生路, 活不活全看她自己, 也與他再沒有什麼關係。
齊墨抬頭看天。
那雲層壓得愈發低了,轟隆隆發出轟鳴之聲。電光在其中跳躍著, 似乎下一瞬就會降下雷霆, 將他轟碎成渣, 讓他化為齏粉。
一道雷霆再次劈下。
齊墨揮劍。
他無比從容,甚至帶著挑釁之意,在劈開那道雷霆之後,再向那雲層出劍。
那虛無的存在果真被激怒了。
它降下更多、更急、更浩大的雷霆來,將齊墨籠罩在內,勢要殺他。
齊墨笑開,他伸手一拉,本就不支的寧不流就被他拉在了手裡,直接對上那浩大雷霆。
轟隆隆!
又一道雷霆劈下,將直直奔向二人的雷霆碾壓成碎光。
真有趣。
他甚至想要大笑出聲。
這世界意識,果然不敢傷害自己的支柱。
齊墨一手提著寧不流,一手持劍,慢慢往山下走。
寧不流長發上都沾了血汙,被他拖在地上,拉出長長的血痕。
他氣息微弱,幾乎斷絕,將死未死的模樣,看著實在是可憐極了。
齊墨卻毫不在意,直拖著他走,甚至有心思故意觸碰他身上的傷口,看他痛到痙攣,心中便生出莫名快意來。
真熟悉。
真是太熟悉了。
這事兒,他曾經肯定也做過。
這感覺,也確實是很爽快的。
自齊墨把寧不流拖在手中,天上的雷霆便便緩緩消散了。等到他們離開八行山,那雲層已經徹底散開。
那本來巍峨的八行山,也慢慢的隱去了。
果然是怕他死。
齊墨看著寧不流的慘狀哼笑一聲,在周邊找了一處清泉,便把他整個丟了進去。
現在還是夜。
月華已經暗了,卻依舊能讓齊墨看見那被染紅的水。
寧不流泡在水裡,不省人事,呼吸卻已經不似之前那般微弱。
水中還有被他吸引而來的魚蝦,在啃噬他的血肉,希望能開靈智,邁入仙途。
齊墨就這麼看著,也不阻攔。他甚至還有心思去找三七。
三七在他崩人設的時候,表露出來的東西,足夠讓他去問一問了。
齊墨是這麼想的,自然也就這麼做了。
“……你不能再這麼做了。”
三七開口,卻是這麼說的。
他的聲音裡甚至帶著疲憊的意味,像是個不堪重負的老人家。
他說:“你再這樣,你會毀了你自己的。”
“我之前不是已經毀了一次?”
齊墨這麼問。
三七沒有回答,他發覺三七陷入沉默,發而笑開了:“我果然不是第一次。”
這次就說得十分肯定了。
三七沉默半晌,才說:“……是的,不是第一次。”
他現在十分後悔,帶著齊墨逃離了。要是他們還在主係統的掌控之下……齊墨起碼不會想起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