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一個散發垂袍的俊公子,拉著一個麵目都露不出來的癱子,實在不是一般的引人注目。
齊墨倒是不畏那些異樣神色,但是若是真的這麼招搖過市,引來的麻煩,肯定是非同一般的多的。
實在是擾人清淨。
同樣饒人清淨的寧不流,問的也是一個饒人清淨的問題。
“你到底是怎麼想那麼做的?”
寧不流有些掩不住的迷茫,他說:“你分明不在意他們,又為什麼要借口那大自在……去殺他們?”
修士也就罷了。
修行一途,本就艱難無比,就如同走一條狹隘小道,兩邊儘是深淵,一個不慎便會跌落,死無葬身之地。
讓他不能釋懷的,卻是那些凡人。
齊墨當初先滅了清淨寺,又屠了一座城池。那城中不單單有圍剿齊墨的修士,還有無數無辜凡人。
齊墨道:“怎麼,你看他們很可憐?”
他說話的時候,卻是半點情緒都沒有,就好似平常的閒話一般,半點不在意的模樣。
寧不流鄭重其事,“嗯”了一聲,他道:“總是要有個理由的。”
“巧了。”齊墨卻笑了起來。
他道:“正好便是沒有理由,我想那麼做,便那麼做了。”
他們說話時,地點卻是在一處客棧裡。齊墨靠在軟榻上,手裡還有一卷閒書,寧不流卻坐得很端正,正襟危坐,背脊挺得筆直。
這模樣活生生該去那些學舍裡麵讀書,可不該在這裡和一個世人眼中的大魔頭閒話的。
寧不流道:“我不相信。”
這話說的,我也沒讓你相信啊。
齊墨嗤了一聲,見寧不流半晌還在那兒目光炯炯地盯著他看,便不耐道:“好罷,我跟你說……”
他話還沒說完,三七就在他腦海中怒吼一聲:“不能說!”
齊墨假裝自己聾了,繼續道:“其實我,隻是個小小的棋子……”
轟隆!——
這一下,卻是一道晴天霹靂披頭炸響,齊墨抬頭往窗外看了一眼,見烏雲滾滾,似乎下一道雷霆就要給他照頭劈下,不耐地說了一聲晦氣,隨後把寧不流領子一揪,狠狠拉了過來,道:“叫你話這麼多!”
見他對寧不流沒個好態度,那難得降世的雷霆卻是又轟隆隆響起陣陣雷鳴,似乎在進行無形的威懾。
齊墨冷笑一聲,道:“脾氣還挺大。”手下的動作卻沒有半分緩和。
他甚至還用一隻手箍住了寧不流的脖頸,手指緩緩收緊,叫身下人慢慢青紫了臉色,脖頸上也露出一圈淤青來。
雷霆轟鳴聲愈大了,叫齊墨甚至覺得有趣起來,他喃喃自語道:“這麼看重他?有意思,真有意思。”
寧不流已經有些受不住,他伸手抓住了齊墨手腕,想要讓他放鬆一些力道。
齊墨卻毫不手軟,他看著寧不流道:“你看,有些事情,總有些東西覺得你不該知道。他看重你,又厭惡我,而我現在對你愈狠,他便更氣惱些。我就喜歡看他氣惱,所以你便少不得要吃些苦頭了。”
寧不流身為修士,長時間不喘氣也是沒有關係的,但是齊墨手勁太大,卻幾乎要扼斷他的頸項了。他隻得緊緊抓著齊墨手腕,勉強掙紮一二。
“怎麼還掙紮呢?”
齊墨這麼道:“又沒人幫得上你。”
寧不流動了動嘴唇,有什麼話要說,卻又說不出來。他隻覺得脖頸都要被捏斷了,眼裡都控製不住地溢出了一點水光來。
他的臉畢竟還是不錯的,看著居然有些被淩.虐的楚楚可憐之感來,齊墨看了半晌,居然覺得有些秀色可餐了。
他心中意動,便也就隨意地做了。那天上的雲層似乎是察覺了什麼,聲勢愈發浩大起來。
但是再怎麼浩大,也隻是紙老虎罷了。還不如三七在齊墨腦海中的奮力轟炸來得有效果些。
“停手,停手——”
三七道:“再這麼做,你在這個世界絕對會待不下去的!!”
“我不。”
齊墨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他用一種欣賞的眼神來看身下青年人的身體,不得不說,寧不流的皮相實在是非常好看了,他作為一個男人,全身上下,居然是沒有一處不好看、不完美的地方。
肌膚白皙滑膩,身體肌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若是不剝.開來,誰會想到這個看起來有些瘦削的青年人,會有這麼漂亮的身.體呢?
齊墨自然也是沒有想到的。
他袖袍一揮,便把門窗緊緊掩上。那轟鳴的雷聲,也被拒之窗外,隻有一點點似有似無的啜泣聲,從齊墨身下傳了出來。
“哭什麼呢?”
看著他這個模樣,齊墨也不由起了一點憐惜之心。
他慢慢笑了起來:“總不會弄疼你的……等到知道了這裡麵的妙處,你求我,還來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