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被你排在日程表的最後麵。”
“我不想讓你覺得我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我不想沉迷在一段不太重視我的關係裡。”
明明是平靜的陳述,聲音無端染上潮濕的艱澀。
薑伊人:“所以,我不是對你不滿,是我對自己不滿。”
她不滿意這樣的自己,可又無法阻止自己。
矛盾與困惑,赫然寫在她本應該明豔放肆的臉上。
無聲的時間,暫停片刻,一人站,一人坐,麵對薑伊人的自我剖析,周肅的眼神極靜,又極深。
一度讓薑伊人以為這是周肅耐心耗儘的終點。
“薑伊人。”
下一秒,手上條然受力,周肅將她拉到身前。
“不要懷疑自己,你已經很好了。”
他的聲音發沉,“是我索取的太多,付出的太少,我不想給自己找借口,但事實就是,這段感情對你很不公平。”
“幾乎所有的事情,都要你來遷就我。遷就我的作息,遷就我吃飯的禁忌。”
“五年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沒有一點改變,甚至為了遷就我,你連事業都中斷了,跟著我到處跑……”
薑伊人:“我說過,你不需要為此感到愧疚。”
“可你會覺得委屈。”
這就像一個巨大的能量不等式,有人獲得,必然有人失去,愛因斯坦來了也無解。
“薑伊人。”
好幾秒鐘的停頓,似是下了好大的決心般,周肅的聲音暗含隱痛。
“這就是我覺得不該複合的原因。這樣不平等的感情,其實——”
“所以,這樣不平等的感情,我們都要再斟酌。”
薑伊人快速截住他的話,猛然抽回手,後退一大步。
心有戚戚的感覺,她很怕周肅說出接下來的話,也知道緩刑不比死刑多慈悲,可她還是重重地看了周肅一眼。
不顧他被打斷後的愕然,轉身進了宿舍樓。
……
出差雲南的第二天,似乎變成了分手的第一天。
形式上的戀人關係還在,但實質上的心痛,是實打實的,比高原反應還難受。
全靠精神撐著,薑伊人早起吃過飯,打卡進入遊泳館,開始工作。
拍攝腳本在出發前就寫好了,來到訓練基地現場,隻要架好機位,等著運動員自然入鏡就好。
按照昨天的參數,對好參數和角度,按下開始鍵。
薑伊人找了個遠離入口的看台坐下來。
她不想碰到周肅,不想和他有接觸,連打個招呼都不想。
不是她小氣,是真的身體不允許,看到周肅,她會生理性心痛,就像中了十億彩票的人,突然發現錯過兌獎時間,同樣的懊喪心情。
很快,運動員們進場了。
他們和來上班的社畜沒有兩樣,站在岸上,活動熱身,甩著大長胳膊,閒聊兩句,然後自願、半自願地被教練趕入水中。
神奇的是,撲身入水的瞬間,他們像換了個物種,一潛一浮,遊龍一般穿行在水光中。
一條泳道多人在遊,轉瞬水麵就像開鍋了一樣,炸出一片白色浪頭。
薑伊人下場,查看機器,確認這一幕有被拍到,便按了暫停。
短暫的休息時間,薑伊人去了趟洗手間。
回來路過理療室,聽見裡麵氣勢洶洶的男聲,有些耳熟,她慢慢放緩腳步。
“下個月的冠軍賽,您為什麼取消了我的200m,隻保留100m一個項目?”
“你叫喚什麼,都是按成績來的,你有什麼不服。”
聽聲音,一個是劉明晰,一個是吳登峰,可以說是泳隊第一師門了。
竟然有人敢跟吳登峰叫板。
聽到這裡,薑伊人身上的記者基因,一下覺醒了。
劉明晰:“我就是不服,既然是按成績,那周肅從來沒遊過400m的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