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無論在哪個老人的心裡，家和萬事興這種理念總是根深蒂固的，年輕的時候難免有些急躁，年紀大了就喜歡安穩一點，事情少一點，老年生活能平和一點。
大孫子那天找到我說要離婚，我怒斥了他胡鬨。
“婚姻不是兒戲，我不管你因為什麼原因跟她結了婚，既然是兩公婆，你就要儘到一個男人、一家之主的責任，你媳婦這些年勤勞肯乾，養育的一雙兒女也伶俐懂事，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難不成你在大隊裡又跟劉萍那丫頭……”
“爺爺！”大孫子嗬止了我，“您可以罵我，但是我想離婚跟劉萍沒有任何關係，如果因為這個影響了劉萍的名聲，我都恨不得一頭撞死。”
雖然我不知道大孫子為什麼會突然說這種話，但是大孫子的人品我還是信得過的，他說跟劉萍沒有牽扯，我是百分之一百信他的，隻是日子過得好端端的，怎麼就鬨到了非離婚不可的地步呢？
而且我是老裴家的族長，他也是村裡的大隊長，就這麼不明不白的離了婚，彆人會怎麼看我們家？孫媳婦的娘家會不會鬨上門來？
我考慮了很多東西，最後看著大孫子一言不發的樣子，語重心長地跟他說：“青山，爺爺知道現在的孫媳婦兒並不是你心裡頭的那個人，可是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也有了孩子，成為了一名父親，你應當明白自己肩膀上承擔著的是什麼，你要離婚這個事，你如果是問我的意見，那我也給你表個態，我不同意。”
“爺爺，這事實在有些難以啟齒。”大孫子的嘴張張合合好幾次，最後泄了氣一般到底沒說出來。
都是當大隊長的人了，不知道成熟穩重一點，離婚這兩個字是能隨隨便便說出口的嗎？還難以啟齒。
“跟我都難以啟齒了，出去外麵，彆人問為啥離，能說出個所以來嗎？自家人這一關都過不了，去了外頭怎麼跟彆人解釋？”
“這還是最不重要的一點，最重要的是，人不能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啊。”
“就算她非你所願，剛開始你也沒拒絕，不是嗎？她在你家又任勞任怨這麼多年，婚姻關係並不是兩個人的事，怎麼可能說離就離？”
“你現在做決定做的輕巧，你也不想一想，你這天天早出晚歸的，家裡的事兒你又管了幾樁？你跟她離了，家裡的孩子們又怎麼辦？誰來照顧他們？”
我以為我從方方麵麵都把不能離婚的理由給他講清楚了，誰知道他下一秒就開始反駁我了，而且擺出來的理由我居然沒有辦法說發生在我身上，我會忍住不離婚。
“爺爺，囡囡不是我的……”
不是，每個字我都聽得懂，怎麼連起來我就聽不懂這是什麼意思了呢？
囡囡不是他的，還能是誰的？我孫媳婦兒天天那麼儘心儘力操持這個家，哪裡有空出去勾搭外麵的漢子？
我覺得要麼是大孫子在杞人憂天，要不就是有些看不到我們好的人家散布了些什麼風言風語的，害得他們小兩口要鬨離婚。
想到這，我抄起拐杖，就往大孫子身上抽了過去，“你個混小子，可彆在那瞎說，你媳婦兒怎麼可能背著你在外頭亂來？你彆在外麵聽風就是雨的，臉都給你丟儘了。”
他歎了口氣，拐杖打在身上不躲也不避，就跪在我麵前，把囡囡出生那年的事情跟我說了一遍，語氣很是平靜。
後麵又反駁了我說的這麼多年他媳婦兒在家裡勤勞肯乾的事情，我這才知道，原來家裡那些活幾乎都是囡囡在乾，也有些後悔自己不怎麼管家裡的事情。
好幾次看到囡囡在乾活，還以為她是體諒媽媽，在幫著孫媳婦兒乾。
最後大孫子跟我說：“爺爺，我那時候確實很累，但我不可能不記得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而且後來我也去應證了，她確實跟那個回城的知青有不清不楚的關係，我當時沒選擇跟她離婚，一是因為孩子還小，需要人照顧，二是因為這事兒確實太醜了，我也怕我們家被人恥笑。”
我沉默良久，知道大孫子不會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聽完感覺自己頭上好像一下子多長出了許多根白頭發。
“那你當年，為什麼還讓她把囡囡生了下來？這種事，就應該爛在肚子裡，怎麼就還能弄出個野種來？”
我這話說的屬實太重了，說完我自己都覺得有些老臉掛不住，衝他擺了擺手：“去吧去吧，愛怎麼樣怎麼樣，我這一把老骨頭也管不動了。”
本來我以為他們離了婚，囡囡會讓他娘給帶走，家裡這麼多活計怕是要沒人操持了。
我反對他們離婚，歸根究底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家裡不能沒有女人，自古以來男主外女主內，男人賺錢養家，女人就得把家裡裡裡外外收拾好，沒個女人還是不行啊。
看樣子我這把老骨頭到了這個年紀還得開始洗衣做飯了。
得到我的同意之後，大孫子很快跟孫媳婦兒離了婚，他居然把囡囡給帶了回來。
麵對這個女孩兒，就算我經曆了那麼多，也難免會有一番心思。
其一，她不是我老裴家的兒孫，我老裴家到底把她養大，要不就跟大重孫子配一下也挺好。
這一點大孫子直接反駁了我，說現在是社會主義社會，講究民主，我不能私自給孩子們做決定。
還有“童養媳”這個詞，更是違法的，不能再說出口。
我這人雖然一大把年紀，偶爾也會倚老賣老，但最看重的就是遵紀守法，一聽說這事違法，我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大孫子離婚之後，我明顯感覺他心情都暢快了許多，雖然他每天還是早出晚歸，還要接手許多的家務，就連忙碌他看著都是輕鬆的。
囡囡雖然跟了大孫子回來，但大孫子並沒有把她當保姆一樣使喚，而是真正的把她當成女兒來養，關注她的衣食住行，飲食起居。
隻是男人到底會糙一些，很多時候還要囡囡反過來照顧他們父子倆。
我實在看不下去，偷偷找來大重孫子商量，“乖寶，你看你爸現在多累啊，每天在外頭這跑那跑的，回來還得乾家務，關鍵他也乾不好呀，要不咱幫你爹物色物色？看看有沒有適合他的老實本分一些的女人。”
“太爺爺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他一臉震驚的看著我，“大人的事兒你找我商量什麼呀？我覺得吧我爸找啥樣的都行，就是彆找個我親媽那樣的就可以了，還有啊，你可得把好關，要是我親媽再想回來，門都不能給他開。”
看樣子大孫媳婦兒是確確實實的不能要啊，連親生兒子都反感她反感成了這個樣子。
我開始慢慢物色村裡那些女人，我大孫子這條件，屬實不算差，但是那些還沒嫁過人的小姑娘，我肯定不會讓我大孫子去謔謔她們。
主要就是看一些安分守己的寡婦或是離了婚回家老實本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