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繁鳴拉住衝動的倪寒,語氣含糊地問:“這……這是……特彆節目嗎?那個男人……是在扮演什麼角色?”
倪寒衝口而出:“薩釋上師。”
觀眾此時三三兩兩地回過神來……他們以為台上上演的,也是表演的一部分。
誠然。
男子身上所穿的黑紫袈裟以及黑紫袈裟上麵鑲嵌的璀璨寶石,比解莉以及喬黛染所穿的曼羅盛裝還更奢華數倍……觀眾卻不敢觀賞,一個個都像是喬黛染那樣被掐住了喉嚨,無法呼喊,無法動彈。
男子手持寶劍,步步逼近喬黛染。
喬黛染眼珠發顫,四肢莫名無法動彈地注視愈發逼近的男子……
愈發逼近的紫眸……
紫眸……
是薩釋上師!
不……
不是薩釋上師!
是彌西!
心臟像是被鐵手猛然抓住,恐懼,在心頭極速膨脹!
喬黛染像是溺水的人猛然爬到岸邊,猛地咳了一口氣,渾身一抖,轉身就想逃跑……
解莉居然擋住了喬黛染的去路!
解莉舉起寬重的袖子,讓人發寒地笑著,對喬黛染說:“姐姐想去哪裡?嗬嗬,好戲才剛開始呢!”
雖然解莉摸不清彌西穿成這樣是在鬨哪樣,但是,解莉對喬黛染這幅驚慌失措欲要逃跑的模樣,滿意至極!解莉等看喬黛染出糗等了一個晚上,好不容易等到,她當然不會讓喬黛染輕易逃跑了!
喬黛染慌不擇路地推開解莉,再欲逃跑……
解莉不知道哪來的蠻力,用儘全力,反手一推,直把喬黛染推倒在舞台之上。
喬黛染倒在台上,慌張又狼狽地欲要爬起來……身上的曼羅盛裝卻像是烙紅的鐵鏈枷鎖,將她牢牢鎖住,讓她無法爬起來。
彌西一個輕盈的旋身,坐在喬黛染的身後,從後扼住了喬黛染的喉嚨。
會場的燈光驟然重新照亮。
眾人一陣劫後餘生的驚呼!
他們重見光明的眼睛、卻仿佛還被禁錮在黑暗之中,隻能看到彌西頭上那束聚光。
倪寒不顧一切地衝上伸展台……
搞不清狀況的畢繁鳴與解華川等人也跟著衝上伸展台……
一片混亂。
誰都糊裡糊塗,根本不知道現在發生什麼事情。
倪寒、畢繁鳴、解華川等人衝向喬黛染……
幾步之遙。
彌西猛然提起閃著光白的鋒利寶劍,把劍刃架在喬黛染慘白的脖子上。
倪寒、畢繁鳴、解華川等人嚇得停下腳步。
台下的觀眾開始明白,台上並不是正在表演,而是發生了真實的挾持事件。觀眾開始驚恐,開始混亂,卻又都莫名地不敢聲張甚至不敢用力呼吸。
混亂之中。
蘇夢悄然出現在舞台之下,混在驚恐的觀眾之中。
蘇夢穿著一身祭奠的垂地黑紗,頭戴歐式喪葬小禮帽,黑色網紗隱隱遮擋眼睛,卻沒有遮擋嘴唇的惡毒弧度。
無人留意蘇夢。
所有人都隻管注視著舞台。
“放開她!”
倪寒無法冷靜地低吼。
彌西抬眼,冷冷地笑。
畢繁鳴手足無措,一頭霧水又慌裡慌張地對彌西說:“你現在是在鬨哪出?你到底在乾什麼?你是不是瘋了?無論如何,你趕緊放開黛染小姐!”
彌西冷冷地笑著,垂下眼眸,看著在他身前瑟瑟發抖的喬黛染,嘴唇貼在喬黛染的耳邊,低聲說:“一切都是你的錯。你,才是應該承受千年詛咒的,千古罪人。”
“我……”喬黛染幾乎擠不出聲音,“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彌西喃喃重複著喬黛染的話,像是受了刺激,彌西猛地把劍鋒更湊近喬黛染的喉嚨,“無論你是否知道我在說什麼,那都是你的錯!”
倪寒出言製止:“你冷靜點!不要傷著她!”
倪寒嚇得臉色煞白,卻仍努力保持鎮定,“無論你有什麼訴求,隻要你放開她,我們什麼都答應你!”
解華川同樣被嚇得臉色煞白!倪寒所說,也是解華川想說的!
彌西對倪寒等人不屑一顧。
彌西一手把劍刃逼近喬黛染的喉嚨,一手鉗住喬黛染的下巴,逼迫喬黛染直視他的紫眸……喬黛染被那雙紫眸逼視得無法呼吸,真實地無法呼吸……
窒息。
瀕死地窒息。
瞪圓的眼眸逐漸發白。
就連彌西的紫眸也在她的眼前發白。
……
……
所有人都醉倒了,除了她……和混在裡頭的細作。
一聲駭人的吆喝!
一撥又一撥手舞怪異武器的歹徒破門跳窗,如猛水洪流般殺進瀟穆殿。
一時之間。
血流成河。
混在大乾尚未醉倒的細作,前一刻才剛獰笑著對曾經的同僚狠下殺手,下一刻又被不分青紅皂白的薩兵割破喉嚨……凶殘的薩兵,心狠手辣的帶頭人。
山賊——北羫。
海盜——董狂。
除卻惡行昭彰的帶頭人北羫和董狂,這群薩兵隨便哪一個都是手滿鮮血、殺人如麻的亡命歹徒!
觸目驚心!
稠密血河,驚悚地流淌到她的腳邊,直將她腳上所穿的藍綢繡花鞋染成了鮮紅……她從未想過,今夜會死這麼多人!
“待我殺了那夏侯衍!”
“夏侯衍的首級是我的!你休想與我爭奪!”
北羫和董狂爭先恐後,搶著殺了夏侯衍邀功。
她衝口而出:“住手!”
北羫大笑:“‘住手’?!哈哈哈哈哈!若非公主禍國殃民的臉蛋將夏侯衍迷得神魂顛倒,我們怎麼有機會殺到夏侯衍的跟前來!”
董狂冷笑:“趕緊讓開!等我殺了夏侯衍,殺光這裡的所有人……這天下就是曼羅門貴族的了!”
她怒了:“我們曼羅門的貴族的事情,與你們何乾!?”
北羫笑得猖狂,“你是曼羅門貴族,我們也是曼羅門貴族!隻要我殺了夏侯衍,這天下便儘歸我們曼羅門貴族!到時候,我們就能像過去的曼羅門貴族那般,錦衣玉食,高床軟枕,夜夜笙歌,任意揮霍!”
這種狂徒,竟也是曼羅門貴族?!
她記起,薩釋上師曾說——為了提高士氣,將部分索羅門擢升為曼羅門。
可是!
北羫與董狂本非索羅門,他們隻是惡行昭彰的暴徒!
董狂突然獰笑,色眯眯地看著她道:“不得不說,公主真是勾人極了!等大業得成,我必定要薩釋上師將公主指婚於我!”
董狂大笑著走向她,卻又猛然停下腳步。
隻見。
薩釋上師腳踏濃稠的鮮血而來,腳畔盛放一朵又一朵驚悚的血花。
薩兵紛紛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