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頭也不回的轉身往外走,碰到順治的時候也沒有停留,就這麼直接走出了乾清宮。
博果爾並不糾纏的灑脫讓昭寧如釋重負,但心中也不免萌生出一絲遺憾來。
若他們不是在這樣的情形下相識,若她不帶著前塵記憶,隻是個懵懂少女,她也許真的會願意去嘗試了解他,或許他們之間真的有可能。
但可惜她不是,她知道太多不該知道的未來,她本能的去為自己選一條平穩的路,而這條路上,沒有他。
“嘖,真是個狠心的女人啊,”
順治從外麵走了進來,語帶譏諷,“你就那麼確定朕會叫你如願?朕覺得小格格比你可愛多了。”
昭寧後背還疼著,腦袋也有點發暈,僅存的那點耐心剛剛都給了博果爾,現在哪還有心情陪著順治胡謅,直接懟了回去:“皇上願意怎樣就怎樣,太後也曾經是先帝莊妃,我又有什麼好怕的。”
順治眼睛一立,正要開口嗬斥,卻又突然想到了什麼,頓時眸色一深,冷聲道:“不知所謂!尚未冊封之前不準再胡亂攀扯朕,趕緊回去老實待著,不準再出來了!”
昭寧:……
這人什麼毛病,她那句話攀扯他了?
而且是他命人將她叫來的,不是她自己想來的好不好?
還好意思說她,他才是不知所謂!
……
昭寧氣鼓鼓的回了排房,一進屋就往床上一趴,一動都不想再動了。
太醫給她開的藥膏裡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安神的成分,每次用了之後她都覺得十分困倦,剛剛出去折騰了一圈,她這會兒更是覺得身心俱疲,恨不得立刻就睡死過去。
昭寧的意識停留在謹雅過來給她脫掉衣服帽子的時候,之後便深入夢鄉,在夢中她感覺自己正在跟什麼人爭執,那人狠狠推了她一把,她向後一倒,跌進了一片冰冷的湖水中。
她拚命的掙紮著想要浮起來,可是有一個人在用力按著她,讓她無法露出水麵,就在她幾乎絕望的時候,按住她的力量突然消失了,再然後,她感覺身上一輕,似乎被人托出了水麵。
夢境終止在這一刻,昭寧猛然睜開眼睛,卻看到琪琪格坐在她的床頭,雙眼哭的通紅。
“姐姐醒了!姐姐醒了!”
琪琪格驚喜的歡呼著,立刻扭頭喊道,“太醫,快來看看啊!”
昭寧順著琪琪格的目光看去,卻看到了蘇茉兒。
“小格格彆急,且叫太醫給大格格診脈。”
蘇茉兒將琪琪格牽到一邊,給太醫讓開位置。
這太醫正是上次在慈寧宮給昭寧看診的那個,他半跪在床邊,隔著絲帕給昭寧摸了摸脈象,然後回道:“小主背後的傷勢無礙,看脈象也並沒有著了風寒,這發熱的原因——,小主今日可是用過什麼不常用的東西?”
謹雅回到:“小主精神不濟,昨兒回來之後大多都是睡著,膳食也都是尚膳監送來的,並沒有什麼不常見的東西。”
太醫皺著眉道:“如今小主的熱度退了,人也清醒了,已無大礙,隻是這發熱的緣由卻是不太好查清楚了。”
昭寧輕輕舔了舔乾澀的嘴唇,聲音有些嘶啞的說道:“藥膏。”
謹雅一驚,趕緊將已經用了一半的藥膏找了出來,回憶道:“小主每次塗了藥之後就會犯困,可是這藥膏有什麼不妥嗎?”
太醫接過來開打仔細檢查了一番,然後搖頭道:“這是太醫院常備的藥膏,並沒有什麼不妥。”
昭寧這會兒也徹底清醒了過來,喚了謹雅倒了溫水,坐起來喝了幾口,隻覺得胸口的煩悶退了幾分,方才說道:“既然這藥膏無礙,謹雅,去收起來吧。”
這藥膏出自太醫之手,直接交到她的手裡,又由她給了謹雅,再無第四人碰過。
她摔馬本就是意外,太醫不可能早備好有問題的藥膏,而謹雅是她身邊伺候的人,若她出事,必受牽連,謹雅也不可能做這麼蠢的事情。
所以她相信這藥膏本身是沒什麼問題的,應該是她對這藥膏中的什麼成分過敏,才會如此。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對什麼過敏,那這宮裡的人就更不知道了,所以此事並不會是有人故意為之,隻是巧合罷了。
如今昭寧身份未定,不適合過於糾纏此事,她叫謹雅收了藥膏,是想等冊封之後空閒的時候,叫太醫仔細檢查一下她到底對什麼過敏。
然而就在謹雅去接太醫手上藥膏的時候,蘇茉兒卻突然伸手將藥膏拿走了。
“既然這藥膏大格格用著不舒服就彆再用了,叫太醫再配了彆的藥膏來給您,”
蘇茉兒微笑著,語氣卻是不容拒絕的,“太後很擔心大格格,但慈寧宮那邊正亂著,實在分身乏術,如今大格格無礙了,奴才就先回去給太後報個平安。”
昭寧知道蘇茉兒這是還有懷疑,也不攔著,隻能吩咐謹雅出去送送,太醫也跟著一起出去,回太醫院去重新給昭寧配藥。
待走出了一段路之後,太醫正要告辭,卻被蘇茉兒擋住了去路。
蘇茉兒目帶審視的說道:“杜太醫,配藥之事叫下麵人去吧,你跟著我去趟慈寧宮,太後許是想問問大格格的情形呢。”
杜太醫心頭一緊,也隻能低頭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