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水賊(1 / 2)

燒儘鬢邊春 玉枕無 7249 字 2024-07-05

容消酒再睜眼,便覺周身被繩索束縛著。

手臂因捆得過緊而發麻,隻得癱在原地,等那酥麻勁兒過去。

她掀眸張望,四下漆黑,隻一豆點燈火沉沉燒著,散出緹紅色的光。

身下木板搖搖晃晃,帶著“吱呀呀”的輕響,還能隱約聽見一浪浪地水流聲。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置身在船艙內。

“醒啦。”忽地,室內唯一的燈盞被人檠起,湊到她臉前。

借著昏暗光線她能瞧見一個肥圓的腦袋,正呲著鑲金的大牙朝她樂。

“你可知我身份,竟敢公然綁架。”她雙眸冷凝,說話時因激動有些破音。

“你不就是那國公府的大姑娘,侯爺的未婚妻。”

這人不疾不徐道她身份,顯然對此無所畏懼。

“你曉得,竟還敢胡作非為。”

“有人花了高價錢,命爺處理掉你這個禍患。任你如何尊貴,爺也不能跟錢過不去不是。”

容消酒皺眉,她從未與人結怨,能這般對她的,隻有那位繼母。

她眉梢一凜,放緩了語氣,試探問:“她給多少,我雙倍如何?”

“小美人不必白費口舌,爺既已答應替人辦事,斷不會隨意變卦,壞了道上規矩。”

他不鬆口,容消酒也懶得再周旋,雙手嘗試用力撐大繩索,讓手腕鬆緩些。

“勸你認命,好吃好喝好上路。”

這人說著,將燈盞放置地上,從案上拿來了食盒。

“你手被綁著,爺便好心,親自喂你。”他舀了勺菜粥遞到她唇邊,貪婪地望著她瓊臉,笑得獕猥,“來,小美人。”

容消酒皺眉張嘴,剛含住便吐了他滿臉。

“哎呀!”男人麵目皺成一團,甩了粥碗趕忙起身。

邊拿袖子擦臉,邊嗔怒道:“好狂的美人,敢吐爺一臉。”

容消酒冷笑:“要殺便趕緊殺,我死也不吃你的東西。”

既然怎麼著都是一死,那她寧願有骨氣的死。

“打住!可彆砸爺招牌,爺可不做殺人的勾當。”男人激動擺手。

“那你還說上路?”

“爺是說上路,可沒說是送你上黃泉路,你這小娘子想誣陷爺不成。”

容消酒冷笑出聲:“倒還成了我的過錯了。”

“可不是,爺隻管將你丟到壽州自生自滅。教你這輩子也回不了京,再也做不得那什麼侯府大娘子。”

聞聲,容消酒眉梢一揚:“去壽州啊?”

這人以為她怕了,冷哼一聲:“怎麼,知道怕了?你個弱女子身無長物又無依靠,待在那兒可比死更難受。”

容消酒輕哼一聲,淡淡瞥他一眼:“不早說,拿飯來。”

她可巴不得趕緊去壽州。

男人捂著半邊臉,瞪圓了小眼瞧向她。

不情願地將食盒朝她跟前踢了踢,提防地後退幾步。

她早餓得前胸貼後背,看了眼食盒內的菜品,遂仰起頭:“你不喂,我當如何用飯?”

男子臉色一白,總覺她突如其來的變化,另有陰謀。

咬咬牙走到她跟前,解放她一隻手,任其自行用食。

*

距容消酒失蹤,已過去一天一夜。

容府卻沒走漏半點風聲,照常準備著婚事。

天才蒙蒙亮,宜章巷便早早圍滿了人。

整條巷子張燈掛彩,鑼鼓齊鳴,散著一派喜氣。

就連道路兩旁栽種的桃花,也籠著濕霧換上嬌妝,替這大喜之日擎天幾抹穠豔。

容府風鈴院內,容汀芸站在長身銅鏡跟前,雙手張開,任由女使將一層層的青色婚服往身上套。

“我的女兒果真是最嬌俏的,這婚服穿身上,當得起絕色。”

“任哪個俊俏兒郎瞧見了,都得拜倒在我兒的石榴裙下。”

柳七蝶站一側笑盈盈看著,唇邊是壓不住的笑意。

容汀芸點著紅妝,本是嫻雅溫柔的妝麵,卻忽而露出極違和的惶恐神態:“母親,女兒…還是有些怕。”

“莫怕,萬事都有母親頂著。”柳七蝶走上前,握緊自家女兒的手,寬慰道。

若是能讓自己女兒事事如願,彆說害一個容消酒,便是害一萬個她也照做。

容汀芸聞聲,紅了眼眶,哽咽道:“母親,沒有你,女兒…女兒就是廢人一個,這世上也就隻有母親肯為女兒打點一切。”

柳七蝶鼻頭一酸,抬手為她擦拭淚痕:“吉時就要到了,可不能再哭花了妝。”

容汀芸頷首,接過旁側女使遞將過來的手帕仔細擦臉。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