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水賊(2 / 2)

燒儘鬢邊春 玉枕無 7249 字 2024-07-05

眼看著吉時已到,京中有威望的權貴皆已到場,卻就是不見新郎官出府接親。

被柳七蝶吩咐守在門邊的小廝見狀,慌張跑進院內報信。

“大娘子,這…這可如何是好,都比原定的時辰晚了一炷香,卻還不見那商侯出府接親。”

柳七蝶皺眉,忽而想起商憑玉的大哥早早過來,正在書房與她家主君攀談。

“去,快去主君書房找商相爺,問問究竟是何情況。”

商府共有兩位郎君,一位是戰功赫赫,榮封禦亂侯的商憑玉。另一位是其長兄,當今的白衣卿相商惟懷。

說來商家也算是宰相世家,上一任尚書右仆射正是商憑玉父親。自他父親逝世後,群臣推舉他大哥出任右相一職。

女使領命,一路小跑去了書房。

剛過一抄手走廊,便迎麵撞見一白衫男子。這人身形適中,相貌雅正,周身帶著病氣與書卷氣,卻生了副淩厲眉目。

女使隻敢瞧一眼,便俯下身去,抄手唱喏,表明來意:“回商相爺,我家大娘子叫奴來問您,如今吉時將過,怎的商侯還沒來。”

商惟懷眉峰一動,轉頭朝隨在身側的其中一個伴當吩咐:“回府去催催公宜。”

女使行禮告退,商惟懷朝前廳走去。

因身子羸弱,他行路緩慢,時不時還需靠身後伴當攙扶。

聽著院牆外傳來的喧鬨聲,他忽地頓住腳步:“公宜若在府上必定不會違時,去差人往京郊營地走一趟。”

隨在他身後的伴當李闌,有些詫異:“啊,這…您是覺得二哥兒在大喜之日,也不忘剿匪?”

商惟懷粉白的唇揚出笑:“你以為他做不出來?如今於他而言,那容大姑娘不過是個有過一麵之緣的陌生人。你覺得剿匪和成親,他更在乎哪個?”

李闌微抬頭看向自家主子:“難不成二哥兒是要借成親之日,趁那些山匪放鬆警惕好將他們一網打儘?”

商惟懷沉眸,抬手捏起環在另一隻手腕上的鳳眼菩提念珠:“也說不定,公宜此次回來,倒讓我有些看不透。”

李闌朝四周仔細瞧了幾眼,沒察覺到旁人存在,遂湊到他耳邊低聲道:“您能讓他消失一回,也能讓他消失第二回。”

商惟懷沒接這話,倒是將話鋒轉了回去:“現在就吩咐王錢去京郊查看。”

李闌應口,行一禮,率先離去。

春光融融,豔陽高照,日晷不停向東移位。

眾人也察覺出不對,喜樂氛圍登時被議論聲湮沒。

商惟懷端坐在前廳品茶,李闌踉蹌著跑將進來:“相爺,大事不妙!京郊營地和咱們府上都不見二哥兒人影兒。”

前廳不隻有商惟懷一人,更有容岸和幾位朝中權貴在場。

眾人皆是一驚,反倒是商惟懷麵無表情,冷靜回:“散出人去找,公宜記不得往事,保不齊是在哪處迷了路。”

*

不知名的船艙內。

容消酒用了餐,倒頭便躺。

瞧著還親自上手收碗筷的這位‘爺’道:“算來到壽州還要好些時日,明日的菜式能否多來些花樣?”

“那肉片太薄,那肉塊又太肥,還有那粥,下回能不能給我帶甜粥,菜粥喝不慣。”

隻見那‘爺’本就耷拉的臉更添幾分沉鬱,揚起嗓子吼:“你倒還挑上了,有的吃就不錯了。彆忘了你是囚犯,我是爺,你敢吩咐爺?”

容消酒哼笑出聲:“這位爺,吃幾頓飯能將你吃垮了不成?”

“到了壽州我便再吃不到了。”

她越說語氣越輕,臨到最後帶著幾分顫音。

“行吧行吧。”

言罷,這‘爺’將食盒帶了出去。

容消酒躺在冷硬木板上,有些昏昏欲睡。

剛閉上眼,便聽室外傳來一陣一陣的嘶吼聲,緊接著是鐵刃相碰發出的錚錚聲。

“通通殺光,不留一個活口!”鏗鏘一聲高呼,清晰盈入容消酒耳內。

她渾身一震,聽著室外那架勢,應是有人來劫船。

她用力撐著身子坐起,開始找物什兒解繩索。

瞧了一圈兒,四周朗闊又空無一物,隻剩那盞燈燭。

她大跳一步,順勢栽倒在地。為防止驚動室外人她直接躺下,滾到了燈盞桌案底下。

她緩慢站起,忍著灼燙徒手將燈罩拆開,再將手腕的繩索湊上去。

未幾,便鬆了手上桎梏。

正當她解了全部繩索後,忽地門外傳來一聲撞擊,將門推開。

容消酒呼吸一窒,執起燈盞便要砸過去。

“是爺,是爺。”來人邊小聲說著,邊將門關上。

“有賊人上了船。”他說得上氣不接下氣,叉著腰緩了緩又道,“方將過來時,聽一賊人說是侍衛馬軍司的都指揮使率兵剿了他們老巢,故而他們要劫船逃跑。”

侍衛馬軍司都指揮使,那不正是商憑玉。

容消酒蹙眉,轉眸看他:“那你不跑,來此做甚?”

這人歪嘴一笑,豆粒大的眼睛裡透著算計:“自然是找到了保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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