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渴慕(1 / 2)

燒儘鬢邊春 玉枕無 9617 字 2024-07-05

“她便是那商侯的未婚妻?”

領頭的賊人湊到容消酒跟前,對著她上下好一番打量。

原本自稱‘爺’的男人,如今抄手跪地,語氣裡儘是諂媚:“她的身份牌和畫像也給您看過了,如假包換,小可不敢騙漆爺。”

漆霧淺淡瞥他一眼,朝他招招手。

男人眼前一亮,如獲恩賞,跪著移到他腳邊:“漆爺有……”

他話還未說完,一柄白刃從漆霧袖中閃出,劍風淩厲,他那胖坨坨的身子與腦袋登時分了家。

鮮血濺了一地,站在近處的容消酒也不免沾上血漬。

那帶著餘溫的血沾上她瓊麵,像綻開的數朵紅梅,與紅痣交相映襯,瑰麗又穠豔。

容消酒神色一凜,後背躥起一股涼意。

可哪怕她再驚恐,也依舊揚著下巴,佯裝著淡定,不露一絲怯。

“容…消酒?”漆霧抻了下脖頸,慵懶開口。

這人喚她姓名的語氣,讓她腦中閃過那聲“通通殺光”的高呼。

她旋即皺緊眉彎,眸中儘是吹不散的嫌惡。

她這細微表情儘收漆霧眼底,就聽他冷哼一聲,那沾了血的刀刃便落到她脖頸。

“大婚之日,你們夫婦倆還真是非比尋常,都要出來礙我的眼。”他聲線喑啞,說話語氣猶如他那張毫無生氣的臉,木然又冷硬。

“漆爺,咱們中了姓商的那廝的埋伏,這群人如今已闖上船來,與兄弟們廝殺。”

守在門外的小嘍囉跑進來報信。

漆霧聞聲,眼神狠厲起來,將那橫在容消酒脖頸的刀鋒,轉而放在她肩頭。

親自拽著她登上二樓的觀景台。

此處視野開闊能將樓下眾人所有動作窺探的一清二楚。

樓下身披犀甲的戰士執刀與賊人迎麵相持,雙方蓄勢待發,隻差一聲令下,樓下便能頃刻淪為膏血遍地的生死場。

容消酒被身後人用力一推,抵在二樓窗邊。

就聽身後人一聲冷哼,隨即高聲喊:“叫商憑玉給我滾出來!”

台下為首的將領容消酒識得,正是商憑玉身邊的副將趙剛。

他仰著頭朝樓上嗤笑道:“漆霧,你已然是甕中之鱉,也配我們頭兒親自出麵?”

漆霧眯眸,他在湖山占山為王已然兩年,這些年朝廷幾番派人來圍剿,皆是落敗而歸。

他不信!他這個在賊寇窩裡廝殺過千百遍的人怎會敗於區區一個弱冠少年。

思及此,他眸光一凜,將刀口又貼近了容消酒脖頸幾分。

“他再不出來,這新娘子便要與我陪葬了。”

容消酒心下一跳,明白他接下來要拿自己威脅商憑玉。

且不說是否威脅得了,單說因為她一人延誤了剿匪好時機,便是一大罪過。

她強忍著脖間刺痛,冒著被他當成割喉的危險,冷笑出聲:“好個沒本事的賊人,除了殺無縛雞之力的百姓,便是拿女人保命求存。”

“如此行徑,也不怕被同行恥笑。”

漆霧揪緊她後頸衣衫,咬牙:“你以為我不敢此刻殺了你?”

容消酒冷哼:“對,你就是不敢。”

漆霧業火熾然,燒上心頭。

他握緊刀柄,隻消再用一成功力,跟前人便能即刻人頭落地。

容消酒屏息,同樣等著這一刻的到來。

她腦中歸於沉寂,仿佛就連風也停在了半空。

卻不想聽得身後人一聲悶哼,脖頸間的刀鋒隨之錚錚落地,將她從等死的思緒裡拉了出來。

她睜眼,轉頭就見甩了刀的漆霧,跪在地上捂著中箭的胳膊哀嚎。

候在四周的賊人見狀湊上前,便要繼續挾持容消酒。

卻不想此時有人飛身而來,手執彎弓,一箭便殺一人。

待他站定,便奪過一賊人手中的彎刀,與幾人廝殺起來。

他動作乾淨利落,揮刀狠收刀快。

眾人在他跟前,如螻蟻如枯草,彈指間便消逝殆儘。

容消酒愣愣在一旁看著,此時的商憑玉不似初見時的那般沉穩矜貴,眼中焰騰騰地燒起肅殺之氣,令她心骸一震,臉色也跟著蒼白了些許。

“姐姐。”說話時,他收了刃,眼神也恢複以往的清冷沉寂。

容消酒頓在原地,揚臉與他直視。

正要開口回應,餘光卻瞥見那漆霧拔出弓箭,站起身來。

她來不及權衡利弊,撲上前,拽著漆霧從大敞的窗欞一躍而下。

窗外是一望無際的江流,洶湧浪潮似深淵巨口,能頃刻將人吞沒得屍骨不剩。

商憑玉麵上閃過淒側,瘋魔一般,順著容消酒墜落的方向縱身一跳。

樓下人聞見動靜,旋即開戰,侍衛馬軍司的人有備而來,布陣嚴謹,隻消一個回合便將眾人一網打儘。

*

容消酒落入水中一刹,渾身被寒氣裹挾,那冰涼觸感,令她腦中一個激靈。

她沒有掙紮,試圖讓身子隨水流動。

很快,她便浮出水麵,熟稔得朝船隻處遊去。

“姐姐。”

容消酒耳中進水,以為產生幻聽。

直到那人又喚了聲“姐姐”,她才轉臉朝聲源處看去。

便見商憑玉渾身濕透,墨發濕漉漉貼在麵上,那模樣消了幾分沉穩,卻多了幾分少年隨性。

幽深的眼眸許是受江水影響,淺淺泛著紅。

這人遊到她跟前,就那般直勾勾眼熱熱地瞧著她。

容消酒被瞧的有些不自在,訕笑道:“來救我哈,忘了同你說,我會水,倒害你渾身濕透,實在——”

她話沒說完,眼前人便猛地上前,將她擁住。

彼時有風拂過,明明涼得沁骨,她卻覺出一陣暖意。

半晌,她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試圖提醒他放開。

不成想他越擁越緊,幾乎要將她揉進骨血裡。

“姐姐,姐姐……”他唇瓣落在她耳畔喃喃訥訥,反複喚著,如耳鬢廝磨,極致動情。

容消酒耳尖火燒一樣的紅,再也受不住,蓄儘全身力氣將他推開。

兩人皆踉蹌了下,她再抬眸便望進一雙清冷眸裡。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