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禮成(2 / 2)

燒儘鬢邊春 玉枕無 7536 字 2024-07-05

說罷,她從被子裡坐起身,後背緊貼牆麵,警惕地睨著他。

商憑玉翻身下榻,背對著容消酒的麵色,撲地閃現一抹狡黠。

就聽他沉沉道:“我不過想試探一下姐姐,會否婚後對我上下其手。還好姐姐是位守正知禮的,不會因愛慕我,便對我胡來。”

容消酒一臉黑線,誰大半夜的躺彆人身側上,試探彆人會否有非分之想。

“這你大可放心,且不說我有沒有那個膽量,單說商指使那通天本領,必能將我製服當場,我又何必白受一頓皮肉折磨。”

“姐姐說得極是。”他麵上佯裝寬心,長舒口氣,興興開口,“那我便安心了。”

兩人一個縮在榻上,一個站在床邊,麵麵相覷,好不尷尬。

商憑玉轉頭,輕咳一聲:“那姐姐早些休息,我日後都住千秋閣。”

容消酒木然頷首。

待他離去,躺倒榻上酣然入夢。

篆香還未燒儘,容消酒便被人從夢裡揪出來。

三五個女使湧入房內,梳洗換衣,穿鞋灑掃一應俱全。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她便換了新婦裝束,挽著小盤髻,穿著紅裙裳,一身行頭端的詳雅華潤。

“姑娘準備的賞賀可不能忘。”

一同陪嫁過來的劉媽媽端起案上的漆木盒,在容消酒臨走之際,脆聲提醒。

她備的賞賀極少,商府人丁單薄,長輩裡隻剩祖母還健在,平輩裡也隻有一位長兄和一位長嫂,再無彆的旁支。

府中分晉園和淮園,晉園便是她所處的地界,而商憑玉的長兄、長嫂以及祖母皆居於淮園。

兩個園子之間以一堵粉牆為界,平素的吃穿用度不互通,也算變相的分家。

容消酒剛出房門,便與橫舟碰麵。

他躬著身子端的得體:“大娘子,侯爺公務在身,便不陪您去淮園了。”

容消酒心一沉,說話也磕磕巴巴起來:“那…那就我一個人去了?就…就沒個救兵?”

橫舟頭垂低了些,語氣凝重:“到時您見機行事,祝您順利。”

言罷,他行禮離去。

容消酒到了淮園,出來迎人的是大嫂身邊的管事婆子。

剛到淮園的前廳門口,還未抬腳進去,便聽一陣歡聲笑語。

容消酒用力深吸幾口氣,隨著管事婆子踏將進廳。

“瞧你這雙巧手,竟能將這群山畫的栩栩如生。還有這喜鵲,活靈活現的,好似要飛走了。”

“祖母謬讚了,也不過雕蟲小技,用來唬一唬人罷了。”

廳內的婆媳二人談笑自如,一團和氣。

這讓容消酒懸著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些許。

“老太太,二哥兒的新娘子來了。”

管家婆子上前通傳。

話落,眾聲闃寂。

齊齊轉頭,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

容消酒硬著頭皮上前,躬身唱喏。

正坐在書案上瞧畫的商家老太太,笑容親和,示意她起身。

那大嫂站在老太太身側,直直盯著她,瞧著那眼神算不得友善。

這大嫂與她差不多年歲,長得也算清麗可人。她名叫上官棠,出自書香門第,從小便負‘才女’的美名,向來恃才傲物,尤其嫌棄武將門第。

“這樣頂頂好的相貌不多見了。”商老太太朝容消酒招招手,“好孩子,湊近些,讓老身瞧個仔細。”

容消酒頷首,款款走到她跟前。

上官棠撇撇嘴:“這長得如此標致,為何卻留不住自己夫君。”

商老太太笑容一頓,隻稍縱即逝,便打起圓場來:“定是二哥兒昨夜喝的太醉了,怕再擾你清夢。故而去千秋閣住了一晚。”

上官棠不加掩飾地冷哼,又道:“那今日二哥兒怎的沒……”

不待她話罷,商老太太拉著容消酒的手轉移話題。

“好孩子,來瞧瞧你嫂嫂新作的山水畫。”

這不就巧了,容消酒也是作畫的。

她垂眼朝畫看去,站在老太太另一側的上官棠忽地抬手,擋在畫中間。

“若我沒記錯,弟妹家裡的朝臣俱是武將,想來對這些個風雅之物不甚了解。看了也是白看,倒不如不看。”

容消酒揚出淺笑:“一幅畫罷了,隻要有眼,誰人都可以看。”

上官棠心下翻個白眼,唇邊噙著譏諷:“看與看也有不同,想來弟妹不知何為設色畫,更不知何為雲頭皴吧,這便是人與人之間看畫的差距。”

容消酒眉梢一挑,設色畫她不敢說,但這雲頭皴正是她獨創的畫法,又豈會不知。

“想來你也不識得霜桐居士,更沒瞧過霜桐居士的真跡。又怎會感受到我畫中的意境,所以還是彆看的好。”

上官棠沒留一個話口,自顧自說了一長串。

見容消酒沒反應,得意挑眉又道:“不知者不怪,弟妹彆往心裡去。”

容消酒心情極為複雜,明明她在當麵嘲諷自己,可那話裡話外又在恭維著霜桐居士。

簡直好氣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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