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習春星湧上暗夜,宮人掌燈帶著商憑玉入了垂拱殿。
殿內燈火通明,皇帝趙集坐在書案前翻看著奏折,那黃袍上的金龍暗紋在燭火映襯下,散著瑰麗的光。
商憑玉踏將進去,跪地行禮。
趙集見人來,趕忙擱下筆,起身去迎:“深夜召公宜來實在是有要緊事。”
商憑玉頷首,他早預料到是何事,遂直接開口:“官家是想讓臣跟著去滄州賑災?”
“公宜果真睿智,朕正是這般想的。”趙集說著,擺了擺手示意伺候筆墨的宦官離去。
待殿內隻剩他二人,趙集走去書案,拿出一封信遞給商憑玉。
“這信上說,你大哥準備籠絡滄州的路將軍,蓄意在滄州建甲仗庫。”
“朕要你先一步將路將軍拉攏過來,若是他實在不從,便當場絞殺,不留後患。”
商憑玉沉眸,抄手道了聲“是”。
“難為你和你家娘子剛成親便要分彆。”
商憑玉輕哼,眸光閃閃:“也不一定非要分彆。”
趙集眉梢一挑,抬手往上撩了撩袖,笑道:“還以為公宜與那女子成婚不過是掩人耳目,沒料到竟是假戲真做。”
商憑玉不答話,算是默認。
趙集眉峰一凜:“可彆忘了她父親容國公與你大哥走的極近,萬一這女子是她父親派來試探你的,那可是留了一大隱患在枕邊。”
“不會的,臣保證容大姑娘從未摻合過朝堂諸事。”
趙集拍了拍他肩膀:“就算她對朝堂諸事皆不知情,也最好不要教她察覺到你並未失憶。”
“臣明白。”
*
容消酒再回寢間已是深夜。
聽上官棠說教了將近一個下午,她腦袋直覺嗡嗡作響。
翠羽拉她坐下,替她捏著肩。
徐媽媽抄著手湊到跟前,恭敬道:“大娘子,奴去湢室給您備水沐浴。”
容消酒闔上眸子,頷首“嗯”聲。
不知不覺間,竟睡了過去。
商憑玉風塵仆仆地回了府,推開寢間的門便見眠在案邊的容消酒。
正為容消酒掖披風的翠羽,見人來,忙抄手唱喏。
卻被來人抬手打發出寢間外。
沒了旁人,商憑玉靠得越發近,忽而彎下腰一把將她攏進懷裡,抱去了床榻上。
將人放在榻上,他卻並未收手,而且就著這親昵姿勢,將她整張小臉細致地瞧了個遍。
仿佛怎麼都瞧不膩,目不轉睛一遍遍地瞧著。
腦中忽地閃過一抹奇異念頭,他就著那念頭傾身,吻上她眉眼。
那動作,像是對待稀世珍寶一般,輕盈又溫柔。
隻輕輕一個觸碰,他心頭便似燒起一陣軟火,惹得耳尖和臉頰跟著滾燙起來。
他呼吸開始不穩,踉踉蹌蹌起身,頭也不回地出了寢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