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重新包紮完之後,雲舒忽然試探著問寧穎道:“你覺得昨夜對我下手的人,是太後派來的,還是丞相的手筆?”
這個問題對寧穎而言,是很難回答的。
她眼神微微一凝,不是很確定的回答著:“奴婢從昨夜間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但就奴婢對太後娘娘的了解,她不太可能會在派出姚春利用奴婢對付您的前提下再派彆的人來刺殺您,這樣很容易出現麻煩,是太後所不喜歡的,不過,要說太後派了其餘人在暗中監視,倒是有可能,隻不過這次您僥幸逃脫,相信太後很快就會想出新的應對之策,小姐還是要小心為上。”
頓了頓,寧穎這才又繼續說道:“至於丞相大人,奴婢對他了解甚少,隻聽說此人性格比較刁鑽怪癖,倒是也有對小姐下手的可能性,目的倒不是針對小姐,隻可能是為了捉弄殿下。”
“捉弄殿下?”雲舒皺起眉,“不管怎麼說,也是當朝丞相,做出這種事情,未免也太幼稚了些!”
“是人皆有雙麵性質,到也都是正常現象,即便是攝政王,在您這兒與在旁人跟前所表現的,也不像是同一人呢。奴婢瞧著,心中羨慕。”
她是真的感覺羨慕雲舒,絕不是在說什麼奉承話。
其實當初,她便是計劃著自己到了二十五歲後,出宮尋個人家嫁了,可後來瞧著宮中那些虛偽的情感,她便也逐漸不信所謂的感情,一心隻為自己,直到遇見了雲舒與墨景瀾,她才再度相信了所謂的感情。
“羨慕我做什麼?每個人的活法都不一樣,在遇到殿下之前,我也曾遭受了諸多,要是說句不好聽的,那便是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其實都是用曾經受過的苦難換來的。”
“小姐言之有理。”
“雲姑娘,幫寧穎姑娘找的家人有下落了,如今人在一出彆院裡住著,娘倆警惕心比較強,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聽說我們是攝政王府的人,不敢相信,也不願聽我們多言,所以或許還要寧穎姑娘她親自走一趟才行,彆院周圍現在還有我們的人在暗中保護著。”
“這麼快就找到了?”寧穎臉上露出一抹喜色,昨夜她輾轉難眠,一直在想會不會找不到娘和弟弟,會不會已經被接到宮裡去了,會不會被太後娘娘為難。
沒想到,這麼快就迎來了好消息。
門外的侍衛道:“若是見麵,趁早的好,寧穎姑娘的娘雖然彆的不肯透露,但卻是說了,每天不定時會有人來探望他們,送些吃的之類的,這兩日保不準會被接到彆的地方,或者進宮去,您娘至今還覺得您在宮中做事,不信您如今在攝政王府。”
“我這就去!!”寧穎平日裡那般淡定的一個人,此刻卻是少的慌亂失措。
雲舒眼神微閃,看來,家人是寧穎的軟肋,否則她也不可能這麼激動。
倘若太後是直接將寧穎的家人接到宮裡,以生命為要挾,寧穎恐怕還是會對她動手的。
有些時候,人性其實經不起考究。
寧穎在家人被接到京城的消息威脅道時,其實在抉擇也在賭,做出了一個對她自己而言,最正確的選擇。
這是人心的本質……
這一瞬間,雲舒好像領悟了許多。
寧穎即將抬步往外走的時候,忽然間想到了什麼,看向雲舒,試探著問道:“小姐,您可以陪奴婢一起去麼?奴婢正好也想將您介紹給他們認識。”
“接進王府來再認識不也一樣嗎?”雲舒微微一笑,“何況,我若是去了,你們娘仨說私密話的空間就會小很多,趕緊去吧,將他們接回來給我見見。”
“是,小姐。”
雲舒婉拒,寧穎便沒有再要求,轉身立即走出去了。
城東偏僻彆院。
寧穎坐著馬車,一刻不敢停歇的趕了過來,生怕中途會發生什麼意外,讓她錯過相認的機會。
不過好在,一切順利,她很快來到了彆院門口,激動的敲響了門。
彆院中很快傳來中年婦人不悅的聲音:“我都與你們說明了,我進京是來見女兒的,接我進京的人我認識,但你們自稱什麼王府的,我卻不認識,除非是我女兒來了,否則我……”
寧穎聽到熟悉的聲音,有些控製不住自己,連忙說道:“娘,是我啊!”
“穎兒?”中年婦人很快將門打開。
她穿著一身灰色布衣,有好幾個補丁,瞧著有些寒酸。
寧穎見狀,鼻子一酸,也在瞬間意識到,之前姚春說的那些話不是騙她,激怒她,而是事實!
她這些年在宮中省吃儉用存下的錢,一分沒到娘的手中,全被姚春那個小人給攔下了。
“你可擔心死娘了。”寧母一把將她抱住,雙眼含淚道:“宮裡的人來接娘時候說,你在宮裡犯了錯,娘趕緊就跟著來京城了,他們還說今晚上就帶娘進宮去見你。”
“娘。”寧穎將她輕輕推開,鄭重的看著她道:“你被騙了,女兒如今已經不在宮中當差了。”
“什麼?你不在宮裡了,這是怎麼回事?”寧母一臉不敢相信。
“具體的這裡不方便多說,總之,你先帶著弟弟跟我走,路上我且慢慢與你說明白。”
寧母壓根就沒有反應的機會,大腦也跟不上思考了,隻能按照寧穎說的做,趕緊回了彆院收拾好東西,將癡呆的寧樹拉了出來,隨著寧穎上了馬車,甚至都沒問去哪裡,對女兒,她是百分百信任與放心的。
馬車一動,寧母便迫不及待的問道:“穎兒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幾年來,娘;連你一封書信都沒收到,要不是這次宮裡來人尋娘來京城,娘都不知道你出事了,這沒再宮裡當差,你如今是在哪啊?過得好不好?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
若是進宮之前的寧穎,聽到這麼多問題,隻會覺得有些煩躁,可久彆重逢,加上在宮中這麼多年的磨煉,她早就成熟了許多,耐心一笑,將自己最近的遭遇儘數告知了寧母。
“你……在攝政王府?”寧母臉上浮現一抹歉意,“怪不得今日莫名有自稱攝政王府的人來尋娘,說要帶娘走,娘還以為是騙子呢,沒想到他們是好人呐。”
“接下來,女兒帶娘跟弟弟進王府安頓,見見幫女兒的恩人。”
“進王府啊。”寧母臉色憂慮,“這不太好吧?娘這幅樣子,還有你弟弟……若是去了,怕是得給你招笑話,既然你沒事,我們就回鄉下好了,包子鋪生意還要繼續做呢。”
旁邊的寧樹看了看二人,隻跟著傻樂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