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滿足觀眾而誕生的,毫無意誌的主角,就該把取悅所有人當成畢生夢想,芙洛拉愛著每一張心滿意足的臉。
“一定要是莉莉嗎?殺了創作你的造物主,殺了會淘汰你的玩家,不是也可以嗎?!”
紀蘭因想像之前那樣用右鍵喚出詳情頁,卻除了一片空白以外什麼都看不見。
芙洛拉的手在空中一點,徹底打消了她的算盤,少女微笑著啟唇道,“他們就是我的上帝,我怎麼可能去違背他們的意誌呢?我的文件是被特殊加密過的,要用殺那群NPC的辦法殺死我,是不可能的。”
她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了最殘忍的話,“我其實也不想殺了你的。”
利刃入肉三分,血線飛快從最先破裂的皮肉蔓延,推成一張血肉淋漓的口。紀蘭因心知無法用言語勸阻她放棄,隻得從彆出入口,“……另、另一個,‘莉莉’,她是怎麼樣的人?”
暖流衝刷著頸項,不斷有血從她的喉間返上,如置水底,紀蘭因應該慶幸她還沒有心狠手辣到割斷左側靜脈,那刀隻淺淺沒入便成功因她的話卡在肉間。
即使是這樣,她也多少無法呼吸與咳嗽,說話時不得不從喉嚨深處擠出徒勞的呻吟,真實的痛感倒是很少,更多是不間斷的暈眩麻痹著大腦皮層。
“她呀,是個我們,和‘莉莉’都不一樣的瘋子。最開始,我們都隻是那種人的幻覺罷了,這一切也都不過是她為了逃避做的夢,我們是……夢中人。”芙洛拉眼看她的臉漸漸發青,處於條件反射,還是擔心地拍了拍,直到她看清自己的手,才放下。
她的掌心全是血,有自己的也有她人。有用利器時因不太熟練而留下的創口,就自然會有高度緊張下的失誤。
“被你親手抹除的‘莉莉’,她的運氣很好,原本是能夠作為NPC去往各個玩家身邊,但她可能無法接受還要扮醜角,明明有時候連主角都要那麼做,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夢……”
芙洛拉舔著自己全是濕涼鹹腥液體的掌心,遮住了她的眼睛,“對,這裡是夢。是我還在做的一個夢,很快我就會從夢裡醒來了,我睜開眼的時候,也是一切開始的時候,所以可以請你快些死嗎?我們剩的時間不多了。”
“我……我不是……‘莉莉’……”原本她還想再說一句話,但瘙癢無比的喉管卻不允許她再分心,紀蘭因吐出間斷的話語已是極限。
生命在一分一秒流失,紡線的女神將最後一團亂麻交予織造之手,隻等命線走到儘頭時由純銀剪一刀兩斷。
“那又有什麼關係?你現在用的是和莉莉的一樣身體,血也是熱的,這不就夠了嗎?你也可能成為莉莉呀。”
紀蘭因的喘息聲稍停,黑洞洞的腦海裡飄滿了無數雜亂碎片,竟然真如走馬燈般在瀕死時一幕幕閃過,她的嘴在最後一刻顫動了一下,說著什麼。
“A011號犯人,請你懺悔吧,不管是什麼我都會聽的——”被吸引一般,芙洛拉情不自禁湊到她嘴邊,等待著她將要作為遺言吐出的未竟之言。
她是修女,即使現在違背了上帝的意誌,已不再算是虔誠信徒,也有必要傾聽她的懺悔。
劇本與所謂的“設定”都迫使她去達成自己的使命。
更何況,此時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
上帝,請您寬恕我與她的罪。
芙洛拉俯下身去,她聽見——
紀蘭因隻說了一句話:“……再見了——”
“芙洛拉。”
她的胸口被刺穿了。
一根骨錐從與她緊緊相連的胸膛正中心臟,心律急速升高,那致命的改變眨眼間奪走了芙洛拉的性命。她的五官還保有一種純粹而美麗的虔誠,但很快被痛苦取而代之,上帝徹底從她眼前消失了。想要去抓緊胸口,想要為自己止血都做不到,身前的人死死抓住骨錐向裡鑿去,刺穿的皮肉“噗噗”破裂,將她一同帶入幽冥,簡直如探囊取物,輕而易舉。
芙洛拉的瞳孔放大、再放大,驚詫填滿了她聲音所有的縫隙與破綻:“為什麼……你……不會痛嗎?”
撫摸著她冰冷下去的臉,略一用力拔出骨錐,紀蘭因捂住頸間裂口,試圖堵住指縫裡流湧的血無果,有些疲憊地道:“芙洛拉,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