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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潮 薑厭辭 6226 字 2024-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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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燼挺直背,視線從她意味不明的臉降落到她手裡的塑料袋上,裡麵裝著幾瓶啤酒,看樣子人剛從便利店回來,稍作沉默後,他回以一句玩笑話:“算是一不小心被樹的屁崩了下。”

薑止沒聽明白。

陳燼自嘲一笑,“開車撞樹上了。”

薑止心裡無比荒唐,表現在臉上的反應卻異常平淡,一聲短促的“哦”後,說:“那你該去找樹算賬,而不是來這找我。”

“我可不是來找你的,我來找我哥。”

見她還提著滿滿一塑料袋的啤酒,陳燼體貼地伸出手,準備替她分擔一會,結果被她不著痕跡地躲開,一霎的沉寂後,他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繼續往下說:“雖然我是被留下的那個,但我從小到大沒感受到什麼父愛……都說長兄如父,我就想著沒準我來找我哥訴訴苦,身心都能得到一定程度的安撫。”

這句純屬在放屁。

薑止毫不留情地發去一記對他胡言亂語的嘲諷,“你來找一個死了的人訴苦,是覺得他晚上能托夢給你?”

“夢想總是要有的。”

“癡人就是會說夢。”

一輪過後,薑止上前兩步,用眼神示意他讓開,等人退到一邊,她還是不著急摁下密碼鎖,“你從誰那兒打聽到我住這戶?還有,你是怎麼進來的?”

陳燼沒來得及回答,不遠處傳來一聲:“沈先生回來了?”

雲瀾的大平層一梯兩戶,隔壁住著一家五口,祖孫三代,說話這人是家裡的奶奶,小區出了名的碎嘴,她還不知道沈暨已經死了——整棟樓都不知道。

薑止朝她笑笑,飛快摁下密碼,又將陳燼拽進玄關,動作一氣嗬成,但費了不少力,剛調整好呼吸,耳邊響起男人的笑聲,厚重到像從胸腔裡悶出來的。

她麵無表情地睨他,陳燼沒臉沒皮道:“有點像在偷情。”

寡廉鮮恥的人談論起禁忌話題,比過家家還要兒戲,薑止見過這類人,深諳不依不饒的反駁隻會適得其反,讓對方蹬鼻子上臉,權衡之下,還不如無視或者岔開話題。

她選擇前者。

空氣卻未就此安靜下來,片刻惱人的聲線再次撞進耳膜,“嫂子剛才為什麼不解釋我不是我哥?”

薑止言簡意賅:“因為麻煩。”

這世界上最解釋不清的就是想當然下的誤會,更何況名義上小叔子夜晚單獨造訪,傳出去隻會更加難聽。

她扭頭看他,“你也隻會來這麼一次,不是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沒聽見,陳燼並未給出回應,彎腰曲背,心無旁騖地解鞋帶。

薑止彆開臉,隨手拿了雙一次性拖鞋丟到他腳邊,“你哥的房間在左手邊第一間,其餘兩個你彆進去,至於你哥的遺物在客廳,有兩筐,信件屬於隱私,你就彆看了,看另一筐,主要是他的相冊和收藏的老物件。”

屋裡隻亮著一盞燈,燈光投射軌跡並非固定,會從房間的各個角落流轉,隔了十幾秒,掃過她的臉。

陳燼沒有錯過她臉上轉瞬即逝的緊繃,夾雜著戒備和領地被人侵占的不悅。

他還想看得再明白些,她先找到按鈕,關了旋轉燈,打開門洞旁的壁燈和客廳的水晶吊燈。

狎昵的氛圍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薑止先去了趟主臥,出來時順手帶上門,坐到沙發邊的羊絨地毯上,自顧自喝起酒來,徹徹底底將客人當成空氣對待。

之後的五分鐘,陳燼頻頻分出注意力看她,察覺到她的另一隻手一直沒從口袋裡拿出來過,忍不住展眉輕笑。

不加克製的聲音,落在薑止耳朵裡,有些刺耳,她扭頭看去。

也是巧,兩人的視線就這樣在半空撞上了,不知道在較什麼勁,誰都不著急躲閃。

隔了一會,薑止才找到可以形容第一次見到他後他給她的感覺——

危險。

就像躲在暗處的高智商野獸,鮮少主動出擊,而是耐心充沛地等著獵物自投羅網,再猛地衝上前,一口撕碎對方的要害。

薑止收斂思緒,下意識扭了扭脖子,調整後的坐姿,比一開始又多了幾分防備。

陳燼當作沒發現,率先低下頭,象征性地翻看了下沈暨留下的照片,合照更多,基本都是和薑止一起拍的,橫跨數年光陰,從青澀變為成熟,唯獨笑容依舊千篇一律,公式化般的虛假,看著礙眼。

“薑止。”

他突然叫了這麼一聲,薑止沒控製好手上的力道,易拉罐被捏得哢哢響,“乾什麼?”

“我有個問題挺好奇,”陳燼又看了回去,“你對我哥到底是什麼想法?你真的……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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