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司,上下級關係沒那麼明確,硬實力才是王道,而薑止作為公認的王牌員工,對她的包容度比普通員工要高出一截,隻要她不作奸犯科,尋常違章領導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更彆提現在隻是被她的嘴炮堵到啞口無言。
領導大度地揮了揮手,沒跟她計較,“下班吧。”
薑止在一樓大廳和林司恬撞了個正著,林司恬甕聲甕氣地喊了聲“師父”。
薑止嗯一聲,“什麼事?”
林司恬不敢直勾勾地盯住她看,眼珠子滴溜溜轉動著,“你在會議上捂了三次臉,該不會是被我氣到臉疼了吧?”
薑止讓她彆太自信,“現在能氣到我的活人隻有一個。”
“誰?”
薑止睨她,林司恬瞬間噤若寒蟬。
薑止把話繞回去,解釋道:“這兩天智齒發炎了,有點疼。”
“哦,那你該去看。”
“預約了下周的手術。”
林司恬又“哦”,半會才問:“師父,再問你件事兒,要是半年後我還是沒有任何長進,是不是真得走人了?”
“看你意願。”
“我的意願頂用嗎?”
“你要是還想待在公司,跟我說一聲,既然我能幫你拖長半年,就能幫你再拖上半年。”
今天在例會上的這番話,對趙清蘭來說是軍令狀,在薑止看來,不過是緩兵之計。
林司恬眨眨眼,第三次哦了聲,“雖然不知道半年後我是什麼想法,但我想我還是得先在這謝謝你。”
“道謝還是得拿出點實際行動。”薑止從托特包裡拿出打印好的資料,“這些都是我給你整理出來的理論試題,基本上涵蓋了所有注意事項,你抽個時間把它做了,直接抄答案再背也行,不過不管你用哪種方法,下次出任務,你彆再給我搞錯試劑,更彆給我出現偷懶不戴好麵罩、手套勾破了也不換這兩種行為。”
命案現場一滴小小的液體都有可能攜帶致命的病毒和細菌,甚至有嚴重的傳染病,比如艾滋病毒、皰疹病毒、肝炎病毒等等,所以清潔人員必須得時刻全副武裝,像林司恬以往那些偷懶的行徑,九條命都不夠她揮霍的。
薑止說:“我知道你對這份工作有很多不滿,但既然乾了,就給我好好乾,乾到期滿最後一天。”
林司恬不笨,相反悟性很高,她最大的問題是,太不把這份職業當回事了。
手機在包裡震動,薑止掏起看了眼來電顯示,然後遞給林司恬一個眼神,邊接邊往露天停車場走去。裴雅瓊開門見山道:“我這邊隻查到了一點信息,關於陳燼的,你現在方不方便接聽?”
“你說吧。”
剛應下,薑止就後悔了,隔著虛晃的人影和交錯的汽車,她看見了西裝革履的陳燼,昏暗的暮色覆在他臉上,他的情緒顯得琢磨不透,唯一看得完全的是他顴骨、額頭處的傷口,卸了紗布,青紫交錯。
裴雅瓊並未察覺到她的異樣,將調查結果組織成簡潔的語言:“陳燼是名自由攝影師,在他那圈子裡小有名氣,人像、風景都接,經常有明星藝人越過工作室找他約拍,不過他在圈裡口碑褒貶不一,貶的基本都說他脾氣差、隨心所欲,經常無視客戶要求,自己怎麼喜歡怎麼來……”
“他成名算早的,八年前就拿下攝影金像獎藝術攝影類大獎,這獎的含金量可不低,相反還是國內攝影最高級彆的獎項,說得通俗點就是文學界的茅盾文學獎。至於他本人的家世,信息量很少,估計不簡單。”
許久沒等來薑止的回應,裴雅瓊下意識看了眼通話,顯示還在進行中,她忍不住出聲問:“你還在聽嗎?”
薑止回神,“在,晚點再跟你說,天才來找我了。”
通話一終止,裴雅瓊才反應過來她口中的天才是誰。
陳燼倚在車門上,旁若無人地朝薑止招了招手,以為會得到她裝聾作啞般的無視,然後冷著一張臉從他的世界經過。
現實裡,她連目光都沒錯開,隻停下腳步,一動不動地站著,像尊冰冷的雕像,腳邊被拉到細長的影子成了它的守護獸,兩者都堅不可摧,足以擊潰敵人所有的防線。
陳燼稍稍斂住笑,看著她重新抬起腳,走到自己跟前,輕笑一聲道:“調查得挺全麵,連我工作的地方都能找到,說說,這次又找我什麼事?”
“上回在嫂子家落下了一張卡,不知道嫂子收拾房間的時候有沒有看到?”
薑止皺了下眉,“什麼卡?”
“銀行卡。”
薑止被風吹到眯起眼睛,目光無形中帶上審視意味,“我要是說沒看見,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