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缺,但一般人,誰會嫌錢賺得太多?”
“說得也是。”兩個人在這樣的價值觀上達成一致。
這頓飯最後是陳燼買的單。
離開草木居時,天色完全暗了下來,今日放晴,夜幕上散布著零星的亮光,已經是四月下旬,吹來的風還是清清涼涼的。
薑止不打算將人送到他們下午見到的商場,或者他入住的酒店,當下把話挑明,“弟弟,一會你自己打車回去。”
陳燼懷疑自己聽錯了,“我都請嫂子吃飯了,這才幾公裡的路,嫂子就不願意送我一程?你要是累,我可以替你開車。”
薑止預判到他會拿請客說事,眼尾一斜,掃向他掌心的手機,“在你上廁所的時候,我已經把一半的錢轉你手機上了,你看看數額對不對。”
陳燼象征性地看了眼,“不對。”
薑止露出詫異的神色,“嗯?”難不成是她心算有誤?
“多了五塊錢。”陳燼說。
“……”
這五塊其實是薑止故意給的,“就當給你的介紹費,不用還了。”
沒走出幾步,她扭頭,“你打車應該還能抵一部分。”
再直白不過的折辱,陳燼輕而易舉聽出,第一反應反應很平淡,等她又走出幾米,才上前攥住她手腕,“上次說要去嫂子和我哥的愛巢找回我的銀行卡,結果沒有去成,正好今天遇到……”
他沒把話說全,意圖昭然若揭。
薑止遲緩地回頭,不同於他玩世不恭的口吻,他身姿筆挺,看著有種高不可攀的矜冷,臉半融進夜色,下頜線條模糊不清。
唇線繃得略緊,在同什麼負隅頑抗似的。
透過他,薑止無端望見了一道瘦小無助的靈魂,是二十年前的“薑止”,喉嚨突然傳來鈍痛,不過隻有一下,餘感消失在她一聲“你開車”上。
這下輪到陳燼錯愕了。
薑止篤定家裡不存在陳燼說的銀行卡,然而現實裡,陳燼就跟變戲法一樣,當著她的麵從沙發縫隙裡取出了一張卡。
她疑神疑鬼慣了,還是不信,認定這卡是他剛才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放進去的。
事實勝於雄辯,陳燼根本不在乎她信不信,將卡揣回兜裡,趕在她開口趕人前說:“口有點渴。”
“我這沒水。”
“但有酒?”
薑止低垂的視線鎖住他伶仃白皙的腳踝,放在鏡頭裡,是一個相當性感的部位,但這一刻,她隻想狠狠踹過去。
“在冰箱,自己拿。”
話這麼說,她還是起身了,因為她也想喝。
薑止拿出兩罐,其中一罐被她單手拉開。
陳燼的腳步聲幾不可查,以至於她沒察覺到她的逼近,一個轉身,易拉罐撞上他胸膛,酒傾倒出來,澆濕他的衣服。
兩秒後,陳燼嘖了聲,“濕了。”
“……”
“不太舒服。”
“……”
“嫂子,你這有沒有我能穿的衣服?”
沈暨的衣服幾天前被薑止放到二手平台上轉賣,但因她老實巴交地商品介紹裡加了句“衣服主人不久前意外去世,介意慎入”的提醒,幾乎無人問津,少數一兩個私信敲她,問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放在其他平台上,傳遞出的就是“約|炮”信息。
薑止一陣惡心,直接下架了所有鏈接,又把賬號注銷,打算另外找個時間把這些衣服捐了,沒想到,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陳燼就成為沈暨的第一批“後繼者”。
討要換洗衣物的人是陳燼,拿到衣服後不領情的人也是他,他眉頭皺